雨打窗棂滴答作响。
徐湘灵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
第二天。
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这雨下的好,玉米正长棒子的时候来一场透雨,今年肯定是个好年景!”
谢老爹敲着烟袋子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门外的雨,一脸憧憬。琇書蛧
顾南枝:“……”
好年景?
天灾人祸的好年景?那可真是……
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头都快愁秃了!
不过,灶房的炊烟袅袅,隔着雨光一看,一片烟雨乡村的景象,还真有点儿岁月静好的意境,只是很快……
这意境就被打破了!
因为谢家的早饭刚做好,顾南枝还没授意谢建邦去后院送饭呢,王婉宁就淋着雨一瘸一拐的跑来了!
“不好了!湘灵昨天去了镇上一宿没回来,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王婉宁急的都快哭了,“都怪我,都怪我跟她置气,昨天没去她屋里看看,到现在才知道她没回来,她要是出个什么事儿,我……呜呜……”
她也是一早起来听赵洁说才知道徐湘灵没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她顿时就急坏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村里离镇上又远,湘灵万一……
王婉宁根本不敢想象,她后悔自责的要死!
顾南枝闻言:“???”
徐湘灵夜不归宿?
这……
徐湘灵租住在谢家的后院,她要是有个闪失,谢家也要跟着吃瓜落,虽然说谢家这两天事儿多,就算是没察觉徐湘灵的彻夜未归也情有可原,可是……
谢家人生性纯良啊!
这下子,饭也顾不得吃了,谢建邦披上蓑衣就去了老村长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第一时间就要跟村里汇报,没多久,老村长就带着几个干部到家里来了,向王婉宁打听了一下情况后,一群人当即冒着雨出去找人了!
顾南枝见此:“!!!”
略一沉吟,留下谢如云和谢如花在家看孩子,叮嘱她们注意照顾谢元宝的情绪后,也钻进了雨幕。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离开谢元宝的,谢建邦和杜桂蓉离婚,最苦的就是孩子!
谢元宝现在正处在断离期,情绪很不稳定,一个不巧就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顾南枝不想给孩子留下那样的隐患,可是……
这样的下雨天,这样的冲动……
她怕错过了,她未必就会再有去找那扫地僧的冲劲了!
谢家村离镇上不近,平日里还算平整的路,因为下雨到处都是泥泞,顾南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很快鞋和裤腿就湿透了,可是,她却根本顾不得其他……
在路上追上了喊着徐湘灵名字的老村长和谢建邦等人,顾南枝也没听他们的回去,到了镇上就领了去镇医院找人的差事,直奔镇医院而去!
去了医院,找很多人打听了,确定徐湘灵昨天上午确实来过,可是那之后就再没来过医院后,顾南枝就深吸一口气,去了中药房。
熟悉的药房,扑面而来的药香。
顾南枝在门口抖擞着蓑衣上的雨滴时,老大夫从老花镜缝里看了她一眼,认出她后直接就笑了,“哎呦,我道是谁大雨天来抓药,原来是小丫头你啊!怎么?小丫头你这是想明白了?”
顾南枝闻言:“……”
嘴角抽了抽,知道他说的是上大学的事儿,没接他这个话茬,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大夫对面的椅子上,“找你是有正事儿,你能弄到药吗?”
老大夫闻言:“???”
皱眉打量了顾南枝一眼,沉声道,“你上次拿的药这么快就用完了?我可听隔壁药房说了,你上次拿走了不少药,你家附近十里八村的配药名额你全拿走了!”
“药是没用完,可是我想多囤儿备用!”
顾南枝沉吟着开口。
“囤药?呵!我看你是老寿星喝毒药!”
老大夫闻言直接就笑了,一边挑拣面前的药材,一边道,“实话不妨告诉你,没有我在,这小镇子上都分配不到那么多药,小丫头,你知道别的偏远地区,赤脚大夫是什么配置吗?”
“一根针管,几片药丸,扛个小药箱他们就能走街串巷,造福乡邻!”
“这种情形,你想囤药,你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来的快点儿!”
顾南枝:“……”
根本没听到老大夫后面说的,她只听到了前面那一句!
连这镇子上的配药,都是受这扫地僧影响,这扫地僧……
他果然很扫地僧啊!
这就结了!
“我要药!预防和治疗疫病的药!止痢的,降温的……”
顾南枝起身,双手撑在柜台上,目光如炬的看着老大夫道,“越多越好!”
四目相对。
老大夫:“……”
皱眉打量了顾南枝好一会儿,嘴角嗫嚅了一下开口,“原因?”
“没有原因!”
老大夫:“??”
逗他呢?
“如果你非要问原因,那我只能说,昨夜下雨,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不久的将来大山方圆的村落会遭遇雨灾时疫……”
老大夫:“!!”
无奈的笑看着顾南枝道,“好了,越说越没边了!”
“我说的是真的!”
顾南枝急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院里这边也没有多余的药!”
老大夫见她着急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这里的药,都是我仔细核算过整个镇子的用度,托了不少关系批下来的,如果让你拿走更多,那势必会有别人因为缺药而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小丫头,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形发生吗?”
顾南枝闻言:“……”
她囤药,是为了救人!
如果她囤药妨碍了别人得到救治,那岂不是顾此失彼,毫无意义?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顾南枝眼眶微红,谢家村附近的村民,有不少找她看过病……
他们大多老实本分,淳朴善良,像如花和团子一样,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是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病痛中挣扎丧命,她做不到,所以……
她来了!
她宁愿冒着曝光自己的危险,来到了这里,可是……
结果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老大夫:“……”
目光幽深的打量了顾南枝良久,看着她低头无声的流泪,终是心有不忍,缓缓开口道,“这边,确实没有多余的药给你,不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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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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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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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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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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