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之声伴随着男女调笑的欢声笑语,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欢乐。
仿佛一个隔绝了尘世烦恼的梦幻之地,纵情声色,空气里都被欲望填满。
沈鸢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可她已经是这里的一份子。
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同化掉。
每日在这里与客人缠绵,彻底变成男人泄欲的玩物。想到此处,她不禁满脸哀愁。
青楼女子的衣裳一向单薄透明,沈鸢穿的也是如此。
紧致短小的白色里衣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披上绿色的纱裙,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发丝如墨,垂在瘦削双肩。
配上她此刻身上流露出的淡淡忧郁,一眼看去便是风情万种。
所以刚进来的穆鹤安立刻就注意到她。
穆鹤安是当今贤妃的亲弟弟,也是穆皇后母族宁国公府二房庶出的小少爷。
宁国公穆远山是穆皇后的父亲。贤妃是穆远山的弟弟穆远杭所出的庶女。
当年穆皇后为了固宠接贤妃进宫。没想竟得了皇帝宠爱,生下六皇子,母凭子贵。
穆鹤安同顾瑾修一样爱逛青楼楚馆,但他在京城还是个有名的才子。
他才是这次真来江淮二州处理粮食生意的,这次会在兰陵城待几天。Χiυmъ.cοΜ
听说顾瑾修老爱来翠云阁,今晚他也来逛逛。
徐老鸨阅人无数,一看穆鹤安这周身气度便知三个字:不差钱。
穆鹤安穿着一身白色锦缎,身形修长,五官精致立体。狭长的凤眼一笑,顾盼生辉,丰神俊逸。
腰间坠着一块精致的玉璜,色泽明润,绝非凡品。看上去像一位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穆鹤安没有搭理徐老鸨那番客套话,抬手指着沈鸢笑道:“我就要那位姑娘陪我。”
徐老鸨一看,青荷今晚居然自己来了这边,心中甚是诧异,但依旧笑着解释:“穆公子,这位青荷姑娘已经被别的客人包下了。”
穆鹤安眼尾一挑,风流含笑,明显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惊:“只是让她陪我喝酒聊天而已。”
随即示意身边小厮给了重重一锭银子。
徐老鸨掂量了两下银子的重量,为难地看了青荷一眼。
这种事情常有,只要姑娘愿意就行。毕竟能哄得住几位客人,是她的本事。
穆鹤安径直往沈鸢走去,笑得风流潇洒:“青荷姑娘,能否同在下共饮一杯。”
沈鸢有点意外客人竟然主动找她,徐老鸨在后面朝她一个劲儿使眼色。那意思是有生意还是该接。
沈鸢打量了几下眼前这位公子,得出同样的结论:不差钱。
那就接!试试看……好歹赚点钱。
对接客很不习惯的沈鸢抿了抿唇,强压下心中那抹不情愿,含羞地笑着点点头。
穆鹤安很满意。这姑娘气质不像青楼女子,应该是刚来不久的。
他喜欢这种还懂得矜持的女子,就像一张还未被浸染的白纸。而他就喜欢将她们的灵魂染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沈鸢同穆鹤安一起来到一处厢房。
躲在暗处的卫离已经急得要死,他压根没想到还能出这种状况。习惯了手起刀落杀人盗宝的他此刻很懵。
青荷姑娘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这事该不该管?
他只能蹦到屋顶上先看着。
沈鸢主动倒上酒,将酒杯递给穆鹤安,柔声道:“穆公子请用。”
同样是竹叶酒,清香四溢,配上房内的四季图屏风,桌上插着玉兰花的青花瓷瓶,床边飘着青烟的香炉,角落里摆放的精致古琴。
竟让这欲望横生的翠云阁凭空生出一种高雅之意。
只是穆鹤安那抹轻佻又邪魅的笑瞬间打破了这番意境。
他的手指抚过沈鸢的纤纤玉手,刻意多停留了片刻才接过酒:“多谢青荷姑娘。”
然后一饮而尽,那戏谑含情的目光就没从沈鸢身上挪开过。
“姑娘陪我一起喝吧。”穆鹤安拉着她的手坐下。
不知是不是换了一个客人,沈鸢对与对方的肢体接触不习惯,很不习惯。
她暗暗深呼吸,脑中复习了一遍接待客人的功课。
明明是伺候男人的功课,可仿佛念了一遍清心咒,更加没有兴致。
但我们是专业的青楼女子,该笑还得笑,除非实在笑不出来。
沈鸢抿唇牵起一抹笑,陪着穆鹤安边喝边聊了起来。
穆鹤安聊得落落大方,除了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来这里做粮食生意的事并没有隐瞒。
见沈鸢不似寻常青楼姑娘一般热情勾人,他随手从袖中取出一只价值不菲的金钗,悠然随性地笑着赠给她。
沈鸢毫不犹豫地收下打赏,压根儿不计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随身带这种东西。心里还惊喜了一下。
可转眼间又听他说不出十天就要走,瞬间没了心思。
这么短时间,她可没这本事让这位看起来就对青楼经验丰富的公子为她赎身。
聊天都兴致缺缺,就想着拿点赏钱赶紧走人。
穆鹤安看出她的不耐烦,寻思这姑娘可真有趣,心里突然起了挑逗的心思。
这女子虽然生的美,可再风华绝代又如何。沦落风尘,要得到她不就花点银子。
于是酒过三巡后,穆鹤安一把将沈鸢揽入怀中,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轻佻地笑道:
“青荷,我知道你已经被别人包下了。我愿意出双倍的银子,你今晚跟了我如何?”
穆鹤安的呼吸喷在她脸颊,带着酒香味,可不知道为何,竟然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眼前的男人有多恶心,而是觉得自己好脏。
只服侍谢怀琛的时候,她还可以忘了这个事实。
可此刻明摆着提醒她,以后要用身体取悦才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三两天一换,甚至隔夜一换。
她胃里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硬生生忍住了。
沈鸢没有推开他,想着此刻为了赚钱,要不要接了这单生意。
这是以后必须面对的事。
而且,虽然希望渺茫,要不要试探下他肯不肯为自己赎身……
穆鹤安看她呆愣着没反应,知她没有拒绝。一声透着鼻音的低笑后,手不规矩地往她身上探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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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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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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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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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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