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尧眸中蕴含着太多情绪:焦急、慌乱、愤怒、后怕……
这些情绪皆是因她而起。
一时间让夏芷歆心神震荡。
萧旭尧待她的情意她一直都知道,她也从未否决过萧旭尧待她的一颗真心,只是她到此刻才真切地认识到萧旭尧待她的这份情意究竟有多深多浓烈。
自来从容的太子殿下,着一身寝衣发冠未束便赶来,半点仪态不顾,神情间尽显慌乱,便是当年重伤从战场归来他也不曾如此失态过。
夏芷歆突然就不忍避开了。
“……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你别担心。”
见他只着单薄寝衣,夏芷歆忙对后面拿着一件纯白狐裘追赶上来的洪乔公公道:“夜里凉,快将披风给太子殿下披上。”
她准备伸手去接狐裘给萧旭尧披上,突然想到自己满手的血,止住了动作,示意洪乔来。
萧旭尧倒是没有拒绝,任由洪乔将狐裘给他披上系好,他则全程盯着夏芷歆未挪开分毫。
就这么看着夏芷歆不说话。
夏芷歆:“……我的确受了点伤,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养几日便好了,不碍事。”
听罢她的话,萧旭尧紧盯着她的目光才稍有收敛。
伸手,洪乔心领神会递出一方干净的手绢,萧旭尧接过来一点一点将夏芷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眼神认真,动作轻柔。
他擦,夏芷歆便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擦。
眼睛时不时瞄向他,观察他的神色。
二人这般眼中只有彼此,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似的亲昵姿态让周遭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心情各异。
夏贵妃一家三口和萧旭然萧旭谦两兄弟晚太子几步赶来,此时恰看到二人旁若无人的模样,脚步忽而顿在当场。
萧旭谦攥紧了拳头。
得萧旭然一记眼神警告。
他们只是听说夏芷歆出宫路上遇刺,抓住了刺客押来御前请陛下做主,并不知具体情形。或者说,只有萧旭然不知。
但萧旭然与萧旭谦兄弟多年,对萧旭谦很了解,很快便发现萧旭谦的不对劲。然眼下显然不是质问追责的时候,于是他只警告了萧旭谦两句说此事最好与他没有关系,便带了萧旭谦匆匆从未央宫赶来以便应对。
萧旭然一路愁云想对策,萧旭谦一路低头沉默不言。
直至来到承乾殿前看清眼前情形,萧旭然的心一瞬跌入谷底,在心里不停咒骂萧旭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人认不出萧旭谦的私养的死士暗卫,他不同。
他一眼就认出了被夏芷歆踩在脚边的暗卫及旁边几个被押住的黑衣人皆是萧旭谦培养的亲信。从未示于人前,将来若是使用得当,或可成为一把出其不意的利刃。
却被萧旭谦用在这等拈酸吃醋的小事上!
如此枉顾大局!
“不是说太子和夏芷歆都拒绝了陛下的赐婚吗,怎这二人还这般半点不掩饰的在陛下跟前表现出如此亲昵的模样?”夏贵妃皱眉,不悦疑惑中透着一丝酸意,“他们就不怕陛下治他们一个糊弄君上的罪?不愧是太子,当真是嚣张。”
旁边的萧丹瑶和萧旭纶都没有说话,但从二人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对夏贵妃这番“太子当真是嚣张”说辞的反应。
萧丹瑶是觉得理所当然,觉得这才是太子皇兄该有的样子;萧旭纶则是眼底闪过嫉恨。
崇德帝和陆凛目光落在夏芷歆和萧旭尧身上,他们也沉默着没有打断二人,静静地看着。
陛下不说话,旁人更不敢多言。
现场就这般沉寂下来。
是一种极其压抑的沉寂。
加之间或间有躺在地上重伤的刺客受不住疼痛的低吟声传来,让人更加止不住凛住心神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动静成为被拿来出气开刀的对象。
终于将夏芷歆脸上的血擦干净,查看一番确定夏芷歆确实没有受什么重伤,萧旭尧这才将目光投向别处。
视线扫过夏长风和京兆府尹等人,掠过那些被拿住的刺客,定格在不远处的萧旭谦身上。
清清淡淡的眼神,直看得萧旭谦背脊发凉。
反应过来,萧旭谦立刻怒上心头。
怒夏芷歆原本只看他的眼睛现在看向了别的男人再不愿多看他一眼、怒本该是自己的女人变成了别人的、怒下属的无能竟连一个弱女子都杀不了、更怒自己居然会被萧旭尧一个眼神吓住。
“五弟,你现在最好安分一点,勿要再给本王生出事端!”
萧旭然低低的警告声传来。
萧旭谦心神一颤,才找回些许神智。
萧旭尧没有再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回头朝盯着他和夏芷歆看了许久的崇德帝看去:“皇城之中,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公然对太子车架行刺杀之举,看来孤便是拖着这副病躯也依旧有人容不得孤继续活着想要孤的命,此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无声地和萧旭尧对视片刻,崇德帝道:“查!给朕追查到底!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出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陛下。”
夏芷歆一出声便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脸纵是被擦干净了,一身衣衫却还是鲜血浸染,满手的血,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锋利匕首。
她站在那里,神情浅淡,莫名骇人。
“此刺客臣女识得,乃是五皇子萧旭谦府上豢养的隐秘暗卫。”
这话夏芷歆不止说过一次,此番再说,提醒之意明显。
崇德帝看向她。
夏芷歆视线没有闪避,直直与他对视,半点不退让。
半晌后,崇德帝视线扫向萧旭谦和萧旭然的方向:“哦,是吗?”
原本还想报侥幸心理,一听夏芷歆直接道出刺客是萧旭谦的人,萧旭然恨不得当场给萧旭谦一巴掌。
他警告过萧旭谦无数次莫要太过感情用事,即便再喜欢夏芷歆这个未婚妻也当对其有所保留,断不能将什么都展现给对方。萧旭谦这个蠢货,不仅把底牌都给对方看了,还愚蠢地派其来刺杀夏芷歆,这不是将把柄送到对方手上吗!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xiumb.com
听到夏芷歆直接指出刺客身份,萧旭谦的震惊不比萧旭然少,他直冲萧旭然摇头。
萧旭然很快领会他的意思,他这是说他并未让这些暗卫在夏芷歆面前露过脸,夏芷歆是如何知晓的他也不知。
萧旭然很震惊。
眯眼盯着夏芷歆。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位朝阳郡主!
却不期然与夏芷歆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那一眼对视让萧旭然心惊。
他竟有种被夏芷歆看透的感觉!他从夏芷歆身上感觉到了威胁!
不是因着夏芷歆身后的勇诚侯府,也不是因着夏芷歆刚攀上的太子,仅仅是因夏芷歆这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就好像夏芷歆所针对的并非五皇弟这个负了她的人,而是五皇弟身后的他!夏芷歆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他?
这怎么可能?
他与五皇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假,可外界谁人不知他们关系不睦?夏芷歆纵是有恨有怨,如何也不该发泄到他身上才是。
难道是因为他此前曾对夏芷歆表明过有求娶她之意,被夏芷歆记恨上了?
不,不应该。
便是夏芷歆会因此记恨他,这份恨如何也该排在五皇弟和夏欢言之后,断不至于让夏芷歆越过这二人直指他。
莫非夏芷歆已经察觉他与五皇弟不睦是假装?
应该也不会。
尽管因着他前些时日行事的冲动,早有预感他们兄弟假装不睦的事可能已经被人察觉,但这个人不包括夏芷歆。
夏芷歆没这么大能耐。
是太子和夏芷歆说了什么?所以夏芷歆才将敌意直接对准他?
不是没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
首先,太子不像那种什么话都与人说的性子,尤其这个人还是个需要太子相护的女子;其次,从这几次的照面来看,太子并不像已经看出他们兄弟是假装不睦的样子。
再看其他人,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发现什么的样子。
若当真发现了,大家的反应不会如此平静。
对他们有怀疑肯定有,但应该没实证。
也便是说,他们或许并没有暴露。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拽着萧旭谦上前跪下,“父皇明鉴,五弟这些年仗着父皇的宠爱行事确实有些不着调做下过不少错事,可像这般当街刺杀太子的事他是如何也没胆子做的。许是朝阳看错认错了人,误会了。”
“朝阳,本王知你因着五弟背弃你们的盟誓负了你的真心心中对他有怨……”
“朝阳,在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行刺不是小事,刺杀太子更不是小事,这样的罪名若是落到五弟头上是会要了他的命的。五弟是对不起你,可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古往今来像五弟这般刚被赐封亲王爵位就一降再降的皇子从未有过,他弃你所选的女子最后也弃他而去让他尝到了恶果,五弟已经颜面尽失名声几乎毁尽,你若还是觉得没出气,从别处再寻他出气也行,何至于……”
萧旭然引导之意明显。
是在说夏芷歆这番是为报私怨故意诬陷萧旭谦。
“都说承王殿下与五皇子兄弟不睦,如今看来,似乎不尽然。”
对上萧旭然看过来的视线,夏芷歆继续道:“承王殿下这般为五皇子开脱,知道的说你是待五皇子这个弟弟情深义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次刺杀也有承王殿下一份呢。”
“你胡说什么!”
萧旭然有点慌了。
他是想帮萧旭谦,却不想将自己也搭进去。
“本王怎么会……朝阳,你休要胡言乱语胡乱污蔑!”
“罢了,本王原是想说五弟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既然朝阳你执意认定此事与五弟有关,便一查到底吧,正好五弟也需查到的结果来证明清白。”
他像是不想与夏芷歆胡搅蛮缠下去。
撞一下萧旭谦,萧旭谦才从愤恨中回神:“清者自清,查吧。”
他似乎很自信他不会被查出来。或者说,他似乎很自信即便被查到刺杀之事是他所为,陛下也不会真动他。
夏芷歆心下冷笑。
她从前怎不知萧旭谦居然是这么天真的人呢。
陛下可能会舍不得动他可能会选择包庇他,他以为其他人也会吗?不说太子此番会不会饶他,就说洛王和周家怕都不会放过他。
洛王不会放过这个砍掉承王一只臂膀的机会;至于周家,他们可不会需要一个一直拖后腿的人。一旦他们觉得萧旭谦的存在不仅不能成为承王夺权的助益反而会成为拖累,周家头一个容不得萧旭谦。
她原本想,萧旭谦不足为虑,等解决了承王和周家,杀萧旭谦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打算将萧旭谦放在最后去解决,正好她也想让萧旭谦好好饱受一番声名尽毁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屈辱日子。
她想着,在没有十足把握动萧旭谦的靠山前就去动萧旭谦,恐不仅不能一举将其击杀,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对她生出防备。
她还想着,她的仇恨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被身边的人看出来徒增担忧,是以她将恨都压在了心底尽量不表现出来,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报她的仇。
亲眼目睹如简险些又被前世杀她之人所伤,让她再度回想起前世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残忍害死的场景,她突然就不想这么“温和”了。
这次她要萧旭谦死!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下令彻查,正好叫人看看臣女是不是当真如承王殿下所说是为报私怨故意诬陷五皇子。”
她冲着崇德帝行礼,将手中匕首双手举过头顶:“臣女无意携兵器到御前,实是臣女半路突遇刺杀吓怕了,恐这些刺客挣脱束缚再对臣女不利。此是臣女失了规矩,臣女认罚……”
哐嘡——
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夏芷歆晕倒了过去。
萧旭尧眼疾手快将人接住:“传太医!”
抱着夏芷歆就要走没有管其他人,临去前瞥一眼朱晓:“将人都押到东宫暗牢关押起来,孤要亲自审!”
“等等!”崇德帝皱眉出声,“太子这是信不过朕?”
萧旭尧看他一眼。
眼里不信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崇德帝气怒:“你——”
“陛下,朝阳郡主伤情不明,还是先让太子殿下将朝阳郡主带去给太医诊治为重。”
陆凛的提醒让崇德帝将怒火压了下去。
看了眼被萧旭尧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夏芷歆,心道眼下确实是让太医先给夏芷歆看看更为要紧,看太子对夏芷歆的在乎程度,夏芷歆此时若有什么不测,太子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深吸口气:“此事朕会交由陆凛去查,为免你觉得陆凛是朕信重的人有失公允,朕会让洛王协同陆凛去查清此事。在此事有结果前,老五关押在大理寺诏狱中由陆凛亲自看管审讯。”
他刻意加重了“审讯”二字,是故意说来让萧旭尧放心的,是想告诉萧旭尧他不会对萧旭谦徇私,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用刑就怎么用刑。
“太子,朕会给你和朝阳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让太子就这样把人带走,传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旁人不仅会觉得他这个皇帝在太子面前毫无威信可言,还会觉得太子不信任他,那世人就会对他对太子的偏爱存疑,届时……
萧旭尧没有应,觉察到胸前衣衫被人扯了一下。
低头就看到怀里本该晕过去的人冲他眨眼间。
“半个月。”萧旭尧道,“半个月没有结果,孤会亲自来审。”
看向欲要跟上的夏长风:“夏二公子一道从宫外来,想必对当时情形有所了解,留下协助陆大人了解情况。孤会派人去勇诚侯府传话,今夜朝阳留宿太妃宫中。”
说是留宿太妃宫中就是留宿太妃宫中。
萧旭尧是抱着人往西侧去,而不是往他东宫所在的东侧。
洪乔对去请太医的人也是说让人将太医请到太妃宫中。
夏长风拧了拧,最终还是止住了追上去的步子:“待太医来看过,还请太子殿下派个人来告知臣一声舍妹的情况。”
萧旭尧看他一眼,转身抱着人大步离去。
与那些刺客一起被押往诏狱,萧旭谦神情只见不甘愤恨和屈辱,这屈辱是因着萧旭然那番毫不保留掀他老底的话让他觉得没脸了。
不见惊慌。
好似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有事一般,离去前不忘对崇德帝道一声“儿臣先退下了”。
萧旭纶:“五皇弟好心性,换作旁人遇到这样的事可做不到像你这样冷静。”
“谬赞。我不慌是因为事情并非我所为,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希望五皇弟到诏狱动了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萧旭纶要不掩饰地嘲讽。
萧旭谦的表情总算有点变化:“你们敢对本皇子用刑?”
“这你不该问本王,此案陆大人是主理人,你该去问他。”
对上陆凛的视线,有一瞬间萧旭谦好似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
心神大震!
“陆凛,你敢——”
陆凛一个眼神示意,萧旭谦的嘴当即被人拿布条绑住,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深夜宵禁,此去诏狱还有一段路程,为免惊扰到宫中其他贵人,只能先委屈五皇子一会儿。”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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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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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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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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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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