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就是你,你个没心肝的乡野贱妇,我对你那么好,你竟敢纵容手底下的人这样害我!难怪别人都骂你破烂货,你就是个专门勾搭男人的破烂货!还敢拿皇嗣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你们这一家没心肝的,欺负我娘家没个倚仗,这么作践我!你们护着夏欢言,你们居然还护着她!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家就她夏欢言一个人是宝贝有人护着,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我是,夏芷歆也是!”
“可叹我以前还嘲笑夏芷歆,到头来我和她一样都是可怜人!你们这一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向夏欢言,早晚会遭报应!”
“你们一边说就算夏芷歆不是亲生也会像以前一样对她,一边又在夏欢言回来后恨不得立马把夏芷歆赶出家门。夏芷歆去庄子住三个月,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过问一句,甚至纵容夏欢言勾搭她的未婚夫,夏芷歆可真可怜。你们猜夏芷歆孤零零在庄子上住那三个月心里在想什么,她会不会怨你们恨你们。”
“肯定会,哈哈哈,看把你们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被我戳中心思了吧。明明心里更偏向亲生女儿,还要冠冕堂皇说什么对夏芷歆和夏欢言一视同仁,虚伪!你们可真虚伪!”
“我嫁进你们夏家十多年,上敬公婆下顾弟弟妹妹,帮着婆婆照顾家里维系亲朋,还为你们夏家生了唯一孙子,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什么勇诚侯府门风正不允许纳妾。是,勇诚侯府的确是这样的门风,这些年也遵守得很好,可现在你们却因为这贱人是夏欢言身边的人就要劝说我为夏鸿收下她!”
“还有夏鸿,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敢背着我偷人!你偷人就偷了,居然敢在家里偷你妹妹身边的人,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还要!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还有你夏维则,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母亲被人欺负成这样,你都不帮我!”
已经吓傻的八岁小孩被人往后一拉,才躲开冯柔嘉挥过来的巴掌。
“你要吵要闹冲着其他人去,拿小孩子撒什么气!”
赶来的夏芷歆是直接抓住冯柔嘉的领子将她甩开。
混乱的场面总算安静了一点。
却也只是一点,还余申氏的哭声和夏欢言的叫骂声。
这是在夏鸿和冯柔嘉的院子,准确地说是在他们院中一间空着的屋子,平常夏鸿办公晚了不想打扰冯柔嘉就会在这间屋子歇下。
屋子不大,东西摔得七零八碎。
有个人裹着被子跪在地上,被夏鸿挡在身后。
夏鸿也有些狼狈,衣衫不整,脸上脖子上还有指甲的抓痕,头发也扯得有些乱。
夏欢言被推搡在地,哭着叫骂,申氏蹲在她身边抱着她哭,一会儿问她有没有事,一会儿高呼作孽。
夏礼站在母女两人面前。
显然冯柔嘉刚刚对夏欢言的攻击有大半被夏礼挡下。冯柔嘉是大嫂,夏礼不好对她出手,平白挨了好几下,此时也有些狼狈。
夏政年和夏长风站在一边,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夏政年脸色难看,有这场闹剧的原因,也有冯柔嘉喊出那番他们对夏芷歆虚伪的原因。
后者占比更大。
主要是冯柔嘉喊出来的话显然都被赶来的夏芷歆听去了。
这无异于当众撕开虚伪的面具狠狠打他们的脸。
夏长风则更多是心里不快,为他们对夏芷歆的态度不快,更为夏鸿偷人的举动以及冯柔嘉的大闹不快。www.xiumb.com
原本只是偷吃的小事,悄悄处理干净就是,如今被他们这么一闹,勇诚侯府怕是又要丢一回脸。
还有夏欢言,看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人,还在那里叫嚣着哪个高门世家的公子哥没有一两房侍妾,冯柔嘉大可不必如此胡搅蛮缠。还说冯柔嘉这么多年只给夏家生了个儿子,自己生不出来还要把持着夫君不放,不为夫家开枝散叶着想,不够大度,善妒犯了七出之条,有违女德不配为正妻……
冯柔嘉本就在气头上,扇了爬床的婢女绿柳几巴掌,被夏鸿拦住,又去抓夏鸿的脸,听到夏欢言的话,又跑去撕夏欢言。撕几下就被申氏拦住,申氏见夏欢言受伤又来骂冯柔嘉,骂她有失体统不够体面,骂完又说一个婢女而已,夏鸿既然喜欢纳了就是。
这又把冯柔嘉的火点着了,疯了一样连申氏都要打,幸好被夏礼及时拦住。
夏欢言和申氏有夏礼护着,绿柳有夏鸿护着,夏长风和夏政年冯柔嘉不敢冲他们撒泼,便把矛头转向闻讯赶来得知事情经过被当时情形吓呆了的夏维则。
要不是夏芷歆及时赶到,冯柔嘉那没有收力道的一巴掌怕是就落在夏维则脸上了。将夏维则拉到身后,夏芷歆回头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小孩脸上的泪水。
夏维则年纪虽小,却不是个爱哭的性子。
他这一哭,将夏芷歆弄得更烦躁。
这一烦躁,夏芷歆就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哭什么哭吵什么吵,哭能解决问题吗?吵能解决问题吗?”
这还不算,她还顺脚踢飞脚边的花瓶碎片,碎片堪堪从夏欢言脸侧飞过,在夏欢言脸上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
大抵是被她这一下给震慑住,哭声和骂声戛然而止。
“啊——”
反应过来的夏欢言捂脸发出一声尖叫。
“夏芷歆,你敢毁我的脸!”
夏芷歆一记冷眼扫过去:“再嚷嚷,下次伤的就是你的咽喉!”
没人觉得夏芷歆在开玩笑,因为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杀意,申氏忙捂住夏欢言的嘴,夏礼也不着痕迹往夏欢言面前挡了挡。
夏芷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发出一声冷笑。
笑得申氏和夏礼面红耳赤,又气又心虚。
夏芷歆才懒得管他们,目光扫向夏鸿。
夏鸿被她看得臊得慌,“我、我今日和同僚喝了些酒,糊里糊涂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清醒过来就这样了。”
夏芷歆道:“大哥不是喝醉了酒会认错门的人,定然不会跑错门往妹妹的院子去。如此,大哥便是认错人拉的也该是大哥自己院里的人,而不是妹妹的贴身婢女。”
“那么,妹妹的贴身婢女是怎么出现在大哥大嫂院里的,这才是当下最需要弄清楚的事。大哥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可莫要真遭了区区下人的算计,平白让人看笑话。”
“言尽于此,大家都在,也轮不到我这个做小辈做妹妹的说话,我先带阿则去我那里休息,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
看向申氏:“母亲,按理说这是兄长的房里私事,我这个未嫁的妹妹应该避着,而不是跟过来掺和。你匆匆着人将我请回来委实有欠妥当,我一个未嫁的妹妹难道还能管兄长的房里事不成?”
“我、我……我不是……”
兄长的房中私事不宜让未嫁的妹妹多掺和,甚至如果是明理一些的父母,这种事都该避着未嫁的女儿悄悄处理,申氏自知着人匆匆将夏芷歆请回来做得不妥。
想说她不是故意,只是遇到麻烦下意识想到了找夏芷歆这个女儿,原本以前她们母女就很亲近,她许多时候遇到事情都不是找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而是找女儿,女儿也能帮她解决得很好。
她习惯了。
话到嘴边申氏却没能说出口。
冯柔嘉刚才的话打破了一些他们故作无事的平静,申氏没那个脸再与夏芷歆追忆母女情深。
“阿则,跟姑姑走吧,大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夏维则还有些犹豫,看向夏鸿和冯柔嘉。
脑中闪过夏鸿刚刚维护那个爬床婢女的模样以及冯柔嘉发疯不管不顾朝他挥过来的巴掌,咬了咬唇,转身跟上夏芷歆。
具体发生了什么,夏芷歆在回来的路上就从那个去请她的婢女嘴里问出来了。
她原本不想过来掺和,突然想到夏维则。
夏维则年纪还小,怕是经不住那样的场面,她才决定过来一趟。没别的目的,只为将夏维则带离这里。
至于后来那番点了夏欢言的婢女为何会出现在大哥大嫂的院子,类似挑拨夏欢言和夏鸿冯柔嘉关系的话,她就是顺带的。
花瓶碎片划破夏欢言的脸以及夏欢言的尖叫声让她回忆起了一些很令她愤怒的场面,她不想让夏欢言好过。
“红莲,打盆水来给孙少爷洗把脸。”
红莲动作很快,水很快打来。
夏芷歆没有惯着夏维则,只给他三个字:“去洗脸。”
大概有点被她冷脸的样子吓到,夏维则下意识顺从。
“姑姑,我洗好了。”
夏芷歆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夏维则乖乖坐下。
坐好后小心翼翼去看夏芷歆,等对上夏芷歆的目光,他又可怜巴巴的仿佛下一瞬又要掉眼泪。
“你又不是什么需要父亲母亲哄着惯着的小孩子了,哭什么。你姑姑当了十五年夏家的女儿突然被告知不是亲生都没哭,你比姑姑还不如吗?左右不管发生什么,这夏家的长孙都是你,你在夏家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你怕什么。”
“是因你父亲背叛了你母亲,你母亲连你都要打而难过?觉得自己不受父亲母亲重视,心里不是滋味?想着以后你们一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其乐融融了,心里伤心?”
夏维则看着她,闷闷应:“……嗯。”
“这有什么,你还能比你姑姑我更惨?我不仅连父亲母亲兄长都没了,一直期盼的婚事也没了。”
“……姑姑,您别这么说话。”
“我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吗,瞧你,都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掉眼泪,没点出息。”
“姑姑只是想告诉你,你其实没那么惨,这世上比你惨的人比比皆是。你父母不再如以往了又如何,你依旧是这个家的长孙,其他人照样宠着你。便是没有人宠,你都快九岁了,想要什么自己争取就是,你武功学得好,书读得也不错,只要继续保持不荒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怕什么。少不得将来你父亲母亲还好反过来仰仗你呢。”
“一点内宅小事,自有大人去处理,你管那许多做什么。再说,那是你父亲,他要纳妾,你还能阻止不成?”
“可是母亲……姑姑,母亲没有娘家可以倚仗,只能倚仗我这个儿子,我若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虽然巴不得冯柔嘉不痛快,夏维则作为冯柔嘉的儿子却不能这么想。冯柔嘉不管好不好,都是生养他的母亲,他要是真这么想就是没良心是不孝了。
“你不用担心,你父亲是纳不成这个妾的。你祖父和二叔不会允许,你父亲若真纳了妹妹房里的人,传出去勇诚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本来侯府最近就颜面尽失,都成盛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在这风口浪尖上,你祖父和二叔不会允许再闹出有损侯府颜面的事。”
这是既定的结局。
而绿柳作为夏欢言的贴身婢女,若是就这么被处理了,以夏欢言的性子,必会觉得被打了脸,一定会不依不饶。
如此一来,夏鸿和冯柔嘉对夏欢言就不会有好脸色。
若是再让夏鸿查到绿柳是有心为之,他是遭了算计,许会怀疑是夏欢言指使。到时有没有证据是夏欢言指使的已经不再重要,一旦有怀疑,裂痕必生。
她倒要看看到时夏鸿还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无条件偏宠夏欢言。
“姑姑此话当真?”夏维则眼睛亮了一些。
“当然。”
“你也过了一事不知的年纪,许多事应该都懂。若你是侯府的当家人,在侯府名声大损的当口,你会允许再生乱子雪上加霜吗?”
夏维则用力摇头。
“这不就是了,你都清楚,你祖父和你二叔会不清楚?放心吧,这些事他们自会处理好,不用你我来操心。”
“我看你也累了,我让红莲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你今晚住这里。等红莲收拾好屋子你便去休息一会儿,晚间膳食做好我再叫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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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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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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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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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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