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虞淳榕就把南时初叫到南漪漪房间里,开门见山提了要南时初签字捐肾,而南时初拒绝,彻底惹恼了虞淳榕,气得虞淳榕把窗台上的黄玫瑰花瓶狠狠把南时初砸倒在地。
场面瞬间冷冻到了极点,虞淳榕立即第一时间去看南时初的反应。
她死死埋着头,微黄有些干枯的发丝乱糟糟垂落披散,彻底遮住了她脸上的所有情绪。
虞淳榕一时有些怔忪。
因为昨天在停车场跟南时初对上的时候,她一头秀发乌黑光泽,肉眼可见被滋养的很好。
哪想虞淳榕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去年刚到家的时候,南时初是有多么的卑微困苦。
她是真的看不到吗?
不,她是彻底不想去看,去了解……
因为一开始她就先入为主了,打从心底抵触这个已经长坏的亲生女儿。
先前不管南家人如何无视她的付出,嫌弃她的心意,她只是淡淡的放弃。
可虞淳榕这次看清楚了,南时初压在地毯上的手,用力收紧,地上被砸碎的玻璃陷进她的手心里,有潺潺血迹流出,可她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断在用力,血丝逐渐从粉色流成浓稠。
而‘虞淳榕’一心一意只关注着只会动不动就晕倒,动不动就咳嗽的说不出话的南漪漪,根本没有分一丝丝目光给南时初!
如她狠话所说,她根本就不承认南时初是她女儿!
“虞淳榕你发什么疯,南漪漪才是不折不扣的下三滥混账东西,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有病,她全都是装的!”
“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啊,她好好的一个人,就是要南时初一颗肾,要把属于南时初的福运命格彻底占为己有!”
“她哪里吃过什么药,哪里出过什么状况,假的,全都是假的,你一直被耍的团团转!”
“虞淳榕你看看南时初啊,就算你不认她当女儿,你也看她一眼啊!”Χiυmъ.cοΜ
作为‘第三者’,现在重新看回这个场景,虞淳榕只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自己怎么能够如此愚蠢,又如此狠心!
不知不觉间,虞淳榕被眼泪模糊了双眼,面前所有场景都变得虚幻一片,直至全白。
她突然慌了起来,四处大叫着要逃出去。
她迷茫奔跑了很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束光,虞淳榕一边哭着一边笑,毫不犹豫朝着那道光冲了过去——
虞淳榕看着眼前的完全陌生的画面,脸上的笑容凝滞,彻底呆怔在原地。
画面转来了医院,南漪漪躺在病床上,前方是已经亮起灯的手术室。
南家人团团围绕着南漪漪,虞淳榕看着自己把脸贴在南漪漪脸上,亲昵慈爱。
“漪漪,你乖乖的,南时初已经在里面做手术取肾了,等她结束,你待会儿打个麻醉睡个觉,很快又是妈妈健健康康的幸福小公主。”
一句话,对虞淳榕来说如遭雷劈。
“什么手术,什么捐肾,不对,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我在做梦,对,做梦!”
她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白,心跳越来越快,“不,这肯定是假的,南时初根本不可能答应取肾,她明明都和南家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捐肾呢?”
她不断来来回回说着,企图还在安慰自己。
可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打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南时初被推了出来,手术床边上扣着一个血袋子,里面不断有血液流出……
“取肾手术成功,换肾病患进来吧。”
南漪漪这时轻轻哼了起来,抽泣着,“呜呜,我怕……”
“漪漪乖,三哥给你找的是全国最好的麻醉医生,他已经跟我保证,绝对会让你全程无痛完全下来手术台的。”
“漪漪别哭,我们都知道你很勇敢,加油,我们都在外面等你出来!”
“……”
所有人都围拢在南漪漪窗前给她鼓励。
而被推出门外的南时初,就这样被空在边上,无人在意。
明明,她也那样虚弱,流了那么多血,承受着这样的无妄之灾……
虞淳榕脚下如有千斤重,她死死盯着病床上脸比白纸还要苍白的南时初,根本动弹不得。
手术室再次亮灯,南漪漪被送进了手术室。
送南时初出来的护士再次喊声,“南时初家属,南时初家属在不在。”
南慕风总算应了一声,“我们是南时初家属。”
“你们?那刚刚喊你们怎么不应啊!”
护士似乎也觉得这家人很离谱,就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同样都是女儿,同样都做肾脏手术,怎么一家人能区别对待到这个地步。
“病人麻醉一个半小时后过去,先送病房吧。”
南慕海眉头压紧,就往病床上瞥了一眼,很随意说道,“我们又不知道病房在哪,你们不送过去?”
南慕勋已经走过来,拿出钱夹递上一叠钞票,“麻烦找个护工。”
护士大大翻了个白眼,她也懒得多说,拿过钱推着南时初进了电梯,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什么人啊,这真是家属?不会是捡来的吧。”
虞淳榕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南时初就这样被送走。
即便觉得这一场是梦,可她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到南家人面前,一个个厉声嘶哑大骂,
“你们还是不是人,南时初根本不欠南漪漪的啊,她好好的肾就这么被切了,你们害惨她了啊!”
“那么多血,她还那么虚弱,最害怕最需要人的时候,你们都逼着她捐肾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哪怕有一个人陪着她也好啊!有钱了不起吗,护工能跟家人比吗!”
“为什么,南时初为什么会那么傻,答应捐肾,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虞淳榕无力耷拉着身体,根本想不明白,更控制不了整个梦境的走向。
直到寂静的走廊中,南慕海的手机突兀响起。
他接了一下,没听完就啪嗒挂掉了,脸上极其不耐烦。
南朝阳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南时初提前醒了,说要见我们,谁想见她啊,漪漪手术要四个多小时呢,我们哪有这闲工夫!”
“我看是最近太给她脸,她就飘了,她不会真以为我们把她当妹妹了吧?”
南慕海冷冷嗤笑,“要不是怕她反悔不肯捐肾,我们至于忍她这么久?说起来,要不是她自己放荡,在漪漪生日宴上跟几个男的厮混被抓,声名狼藉怕被赶出家门,我看她到死也不肯同意捐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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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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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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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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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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