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哀怨,见那边南老太太带着虞淳榕还在对着屋子里的小佛闭目小声念诵经文,小心谨慎那样,看得南漪漪不由低下头去撇了撇嘴。
花再多香油拜再多佛有什么用,能比得上她现在的福运命格?
南漪漪鄙夷着,眼底幽幽一片嘲讽。
就在这时,南朝阳喊了她一声,“漪漪,跟我来。”
南漪漪立即换上乖巧,抬头,“爸爸,是要去哪儿吗?”
南朝阳点头,意味深长,“我要带你见个人,正因他,我们才有缘成父女。”
南漪漪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跟着南朝阳出了小佛堂。
两人穿过主殿一路向西,进了一个小偏殿。
偏殿门口等着不少人,一直张望着什么,见他们过来,还专门打量了几眼。
南朝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带着南漪漪跨入院中。
山上严寒,一名小僧人正拿着扫帚扫地上积雪。xiumb.com
南朝阳上前,双手合十稍稍颔首,“请问南音住持在殿内吗?”
小僧人作揖行礼,“住持今日有客相约,还请施主择日再访。”
偏殿外有人冲着南朝阳喊了声,“你也来找住持解签的吧?你还是出来跟我们一块等吧,兴许还有机会见一面呢,别进去打扰住持清净了。”
南朝阳无声冷哼,对他人劝说极为不屑。
这些人,也配拿自己同他比?
南朝阳继续对小僧说道,“南音住持每月只有十五这日面客,我不多打扰,只跟住持确认一件事。”
顿了顿,南朝阳目光殷切,压低了声音,“你先问问住持,就说我十八年前来过,当初就是住持替我解签,庇我家族侥幸逃离噩运。”
小僧再一作揖,却是摇头,“南音住持已有吩咐,施主还是请回吧!”
南朝阳脸色微变,隐隐透露着怒。
不过是个扫地僧,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南漪漪在旁听着,见南朝阳隐忍不发,她眼眸一转。
她凑近了几步,甚至还伸出手去拽着小僧的宽大衣摆,眨着眼可怜无辜恳求道,
“小哥哥,你可能刚来这里没多久没见过我们吧?我们是琛城南家,我爸爸是南家家主南朝阳,同住持是故交,能不能帮忙行个方便问一问呀?”
南漪漪自觉今天的自己清秀如水,即便是年轻小僧,那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舍得拒绝她的软语呢哝。
她正翘首等着小僧乖乖配合,等着南朝阳对自己的夸奖。
哪想,小僧面不改色,甚至像是避开什么祸端一般,往后撤开一大步。
“阿弥陀佛,小僧打理偏殿已有三年,住持故交小僧皆有留心,其中并无这位施主,二位请回。”
“……”
偏殿外传来几声噗嗤笑声:
“都说了你们出来等,还不听,能跟在住持身边的小僧哪个厉害的人物没见过,还能被你们骗过去啊?”
“就是,跟个犟驴似的听不懂人话,拒绝三遍还赖着不走,怎么这种人都能来礼佛,真是开眼了啊。”
这下不光南漪漪尴尬被打脸,就连南朝阳的脸色,都快臭翻天了。
他勃然抬起手指着小僧,显然想张口教训人。
但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强压下火气,一个甩手,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南漪漪低着头,悻悻快步跟着离开了。
……
南时初还真以为厉妄琛真要带自己在寺庙里吃烧鸡,她都有些提心吊胆。
甚至忍不住的打开手机在网上搜‘寺庙能吃鸡吗’。
好在,车子忽然从山上一条岔路斜进去,拐入另一条小山路,连着走了好几道弯,最终停在了一处民宅前。
眼前宅子坐落在山半腰,南时初不确定这里还属不属于南佛山寺,但往斜后方眺望,确实能看到那巍峨山头的红顶建筑。
厉妄琛下了车,见她欲言又止,又想到她刚刚拿手机搜的页面,有些忍俊不禁。
他也不逗她了,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操控着轮椅和她同步并行,“在南佛山寺建立之前,这处人家已经在了,是南海湾第一家做烧鸡的餐馆,仔细算起来,该有小百年历史。”
两人往里走,果然看到了里面放着一块牌子,用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写着南海湾烧鸡。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走出来,热情带着他们入座,替他们倒茶。
而后也不问他们吃什么,便转身进了后院。
接着南时初就听到一阵咕咕咕,不多时老爷爷就抓着一只扑腾的山鸡出来,过去旁边水池开始杀鸡,屋里出来老太太,一块帮忙协助着清理。
两人无比默契娴熟,这样的事情,俨然已经做了无数次。
南时初暗暗赞叹,扭头问厉妄琛,“你刚刚点菜了?”
“这家只做烧鸡,没有其他供应。”
“好呢。”
厉妄琛见她到处观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继续说起关于这家店的故事:
“相传百年之前,一对年轻男女不顾父母反对,私奔到南佛山在此处落脚。”
“当时南佛山野鸡盛行,两人安下小家后,便做起了烧鸡的生意,两人手艺精湛,很快就把生意做了起来,还生下儿女,幸福美满。”
“但有一年战乱,叛军占据了南佛山,混乱之中,丈夫意外被带走,之后袅无音讯,妻子坚信丈夫还会回来,自己经营着生意,把儿女养大成人,后代子孙将这生意做到了整个南海湾,成了当地美食,但每一代家主,都会在年老后回来这里,同当年的妻子和儿女一般,等待亲人归来。”
“原来是这样。”南时初感叹着,“能一直坚持只做一件事,很了不起。”
“是,奶奶常来南佛山寺,我小的时候跟着来过几次,也是她同我说的故事。”
南时初点点头,“那我们待会儿吃完也去寺里转转?”
说完她又捂住嘴,“刚吃完荤去拜佛,会不会不好?”
厉妄琛笑着点了她的脑袋一下,“我们不拜佛不就行了?”
南时初眼睛一亮,“那可以!”
一个半小时后,热乎乎的烧鸡出锅。
鸡肉鲜香嫩滑,香进了骨头里,南时初抱着啃得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后,两人这才一块从后山门进入寺庙。
厉妄琛熟络带着南时初来到一处偏殿的侧门,敞开的门里自出一股清凉风,带着淡淡檀香。
“我要拜访住持,你想跟我一块进去吗?”
南时初摆摆手,“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好。”
厉妄琛点点头,交代她可以去偏殿前院有小亭子可以歇脚,自己进入了殿门。
南时初慢悠悠从后院踱步往前院,见殿外人头攒动好像都在等着什么,她还没走前,就听见一道厉声盛满怒火,“南时初,谁准你进去的?给我滚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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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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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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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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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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