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继续往仓库去,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而说去找亲戚的龚玲,她走到一半转身去了观察室的方向。
刚才鲁主任带着大伙参观的时候,她差不多记下了医院内部的大致方位。
不知道的问人也能获取到信息。
“你好同志,刚才有个姓白的大娘进了急诊室,请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你是她家属?”被龚玲拦住的护士打量了她一眼问道。
龚玲今儿穿得还算可以,算是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上了,想着出来省城,怎么也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但这会儿,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眼前的护士小看了,听听,她语气好像自己这副穿着够不上姓白那大娘一样。
“我家和他们有来往,我过来医院办事,听到了白阿姨进了急救室,就打算过来看看她。”
护士看她说得像模像样的,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儿。”
龚玲到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背白大娘的男人和另一个穿西服的男人站走廊上说话,她这一靠近,两人都朝她看过来。
龚玲心脏猛地一跳,穿西服的男人有双桃花眼,头发特意打理过,很有型,脸上说不上很俊,但带着股有钱人的傲然以及风流气质。白本良看到眼前木呆呆的女同志,张嘴道:“你是过来拿钱的?”
龚玲愣了愣,然后赶紧道:“不、不是,我是经过,想问问白大娘的情况,刚才、刚才在医院后门,那情况挺吓人的,我和同事们不是给白大娘做了些急救措施吗?他们挺想知道,那些措施有没有效,正好我经过这边去找人,就问一问。”
“她没事。”白本良对这个女同志没有印象,不确定她刚才有没有帮忙,长得也一般,不过无所谓了,姑妈家最不缺的是钱。
这么想着,他就从口袋里掏了个皮包出来,从里面抽了两张大团结,递给她,“拿着吧,谢谢你刚才帮忙。”
“不用不用。”龚玲赶紧摆手拒绝,她余光瞄到他旁边的西服男人,嘴上说道:“我们是医生,这救死扶伤是应该的。”
她这说完,就发现那西服男皱了皱眉头,现出了几分不耐烦,“你还有事?”
他这话是对她说的,龚玲脸上红了红,被人嫌弃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这个男的怎么回事?就是这样对待救他亲人的人吗?
白本良察觉到表弟耐心告罄,把钱放回了钱包,道:“我姑妈没什么事,你回去跟你同事说一声吧。”
说完想起什么,“对了,那个会针灸的女同生,她现在还在不在医院?”
龚玲脸色暗变了下,会针灸的女医生不就是沈清欢吗?
这是做什么?
难道要特地找她致谢?
龚玲不喜欢沈清欢,自从她插班进来,并反超了班上同学后就不喜欢,现在还成了出诊医生,就更加不喜欢。
“同志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主任说了,刚才的急救起到作用的只有温医生的心肺复苏,针灸起的作用不大。”
“还有,那个沈医生她才刚实行,会针灸也没几天,我们刚才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冒险帮忙,刚才我们还在说,不知道白大娘被她这么一通乱扎有没有事。”
“乱来的?”霍城神色变了变,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你们怎么不阻止?她全名叫什么?在哪里上班?”www.xiumb.com
白本良也是很意外,他回想了下刚才的情景,那个女医生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不像是乱来的啊。
而且当时她扎完针姑妈就醒了。
不过也有可能他不是专业的看不出来。
龚玲心中一喜,听这人的语气要去找沈清欢算账,她就道:“她叫沈清欢,是庆城军区医院过来省医院学习的。”
霍城盯着她,“你是她同事?”
龚玲对上他眸光心头又是跳了跳,她点了点头,“对,我也是庆城军区医院过来的,我叫龚玲。”
“你看起来很讨厌她?为什么?”霍城继续探究地看着眼前这女人。
“也没有,就是她做事太冒进,我们做为同事的,也想她好,让她吸取一些经验。”龚玲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承认讨厌沈清欢,不管在谁面前。
承认讨厌沈清欢对她没有好处。
“那你能不能帮我叫她过来?”
龚玲眸光闪了闪,听眼前这男人的语气,把沈清欢叫过来,肯定是要教训她的,那自己去叫人,那不是得罪人吗?
虽然她和沈清欢表面关系挺不好的,但并没有结梁子。
“同志,你叫她过来做什么?”龚玲试探着问。
“你不是说让她吸取一些教训吗?我帮你这个忙,你不满意?”霍城脸上的不耐烦又要现出来了,“你把她叫过来,给你三十块。”
龚玲犹豫了下才开口,“同志,我觉得你叫别的人过去找她好一些,要不然,她会生我气,你可以让人跟她说,白大娘有些不舒服,让她过来做下针灸。”
*
沈清欢和几个女医生还有省医院这儿的女职工坐到一个区域整理新收上来的中药材。这是药厂送过来的,有品类弄乱了,现在重新归类。
沈清欢挺喜欢这项工作。
药材味在她这里,还挺好闻的,做这工作不用费什么脑子,直接归类就行,还可以接触到一些没见过的药材,积累知识。
要是旁边没人,她能做得更开心。
但旁边的女同志们,边干活边聊天。
从医院的环境聊到奇葩病人,再到穿着、做饭技巧。
然后有个女职工看向旁边的同事,“哎呀艳莲,我上个月带我爸过来拿药,看到你这脸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是抹了啥?变得光滑这么多。”
叫艳莲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大圆脸,五官不怎么出众,但皮肤细腻干干净净,让她五官看起来要舒服很多。
艳莲听同事这么说,脸上抑制不住笑容,她淡兴立马浓厚起来,“是吧?之前我脸上还有些皮炎,又红又起皮,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外面晒的原因,皮肤又干又糙。”
她这话引得一众女同志都朝她看过去,立马有几个人问她,“那你是怎么好的?”
艳莲笑道:“在双水街集市买的雪花膏抹好的。”
说着又给大家看她的手,“你们看我这手也抹了,看着是不是挺润?”
她这手倒也没有说很嫩,但是很有光泽,且润润的。
“真的是雪花膏抹好的?多少钱?”
沈清欢也转了下头,朝那艳莲看过去。
艳莲道:“有点贵,五毛钱一盒,我买了两盒,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货,我听那小贩说,卖得太好,都缺货了。”
她说着比了下,很小的一盒。
她这比划完,张勤就道:“哎哟五毛钱就这么一点,要是拿这五毛钱去买肉都差不多能卖一斤肉了。”
艳莲被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这肉吃一顿就没了,这一盒我能抹一头半个月,皮肤不干不痒不开裂,不比那吃下肚子变成屎的肉强?”
她这话得到好几个女同志的支持,“是这个理,同志你说的双水街在哪儿?离医院近吗?”
艳莲道:“后天是集市,倒也不远,走路过去二十分钟差不多,脚程快的十五钟,不过我不晓得还有没有得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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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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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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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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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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