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想的话,头就疼。
但这会儿回头看结婚时的记忆,她有些知道自己和冯炽的矛盾为什么越来越大。
没培养感情,一上来就睡觉,多冒昧啊。
至于冯炽为什么答应和她结婚,她突然想起了个事。
她刚下乡的时候,就是刚到生产队的第二天,她收到了封信。
这信是冯炽给她写的,他的一个战友送过来,说冯炽在几天前去了外地出任务,知道她下乡庆城,正他驻地也在这边,就有个事要跟她说一下。
这信一开始是一个知青帮她收的,她去了捡柴没回来,那信就放到她床头的箱笼上。
刚好那天下雨了,等她回来拿到这信的时候,
这信湿了大半。
好在里面大部分的字还能看清,看不清的连蒙带猜也能猜得到。
信里面说,他已经知道她下乡的事,他驻地也在这边,他现在在外面出任务,要大概四五天才能回来。
然后说到,生产队这边的任务比较重,她怕是做不来,并且她这个下乡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城的。
他收到冯微的电报了,冯微让他想办法把她沈清欢弄回城。wWW.ΧìǔΜЬ.CǒΜ
他这里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她真想避免这劳作,可以跟他……
后面的字就湿了,模糊看不清。
她当时以为后面的字是:说。
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结婚。
她到生产队的第五天,冯炽出任务回来了,他跑到了生产队找她,问她有没有收到信。
她说收到了,他问她,她是怎么考虑的。
她当时说:“大哥,如果真有难处我会跟你说的。”
她记得她说完,周围气压都像是低了两度,冯炽的脸色发沉。
他问她,“你真考虑清楚了?”
她就觉得,他应该是受了冯微的请托,才给她写的这信,和说的这话,其实他本人是不愿意的。
这是客气之言。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太不识趣,缠着要人家帮忙。
所以她道:“大哥,你忙你的吧,我会安排好我自己事的。”
之后冯炽走了,再见他的时候,是他带队过来救灾。
她给他打招呼,他就冷冷淡淡的。
然后她也就不赶着了。
那个湿了的字是不是“结婚”呢?
她那封信已经没了,湿了之后,有几处都烂掉了,她看完信就拿来点火了。
是“结婚”两字的话,那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想跟她结婚的。
不关冯微有没有请托。
冯炽不可能因为冯微的请托就和她结婚,别说是冯微了,如果他不愿意,就是他父母也左右不了他。
人家一开始就问她要不要结婚,阴差阳错之下,她拒绝了。
后面见到他时,他才那么冷淡。
都拒绝人家了,人家肯定也不爱搭理她。
沈清欢拿起床边桌上的手表看了下,晚上九点二十分。
再看了下身边的女儿,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她这睡着的小模样奶乎乎的,可爱极了。
给孩子移了下位置,舍不得把她放回小床。
起来把今天的病例写出来,完后看医学方面的资料,做笔记。
再拿银针出来,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有几个她不太确定的穴位,想做下感受。
给自己下针,要比给别人下针紧张。
有一针没有弄好,传来好一阵的刺疼。
她缓了下再继续。
直到感受对了为止。
感受到手指发麻,眼睛微涩才停下来。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冯炽还没有回来。
她把东西收拾好,去洗了个手,回房间躺下了,不打算等冯炽了。
她本来想问问他信的事的。
躺下来后也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脑子里思绪纷飞。
她想起之前问冯炽,问他小时候是不是很讨厌她。
他说,如果讨厌她就不会管她了。
想来也是,如果讨厌一个人,就算长辈压着,他也不会就范。
今天因为许见文,他是生气了的。
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了营。
冯炽踏着银霜回家,他刚从演练场地回来,家家户户都已经没有灯亮了。
他家也是。
回到家,把帽子摘下放到了架子上,军大衣也脱了放架子。
他眉眼冷淡,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再拿过放到沙发上换洗的衣服去了洗澡房,洗完澡顺手把衣服洗了,挂到了屋檐下。
再把客厅乱放的东西摆到他舒服的位置,进了房间。
这一进去,就看到大床上躺着一大一小,正是他媳妇和女儿。
沈清欢一直想把女儿放到大床上搂着睡,被他严辞拒绝。
孩子一岁后就应该自主睡觉,养成独立习惯。
现在看来,沈清欢又趁他没回家,把孩子弄到大床上。
他没开灯,走到了床边,弯腰把女儿抱起来,放到了小床。
就着窗外的月亮看了下孩子,孩子还在睡梦中,没醒。
睡觉的小模样挺像沈清欢。
回到大床,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她侧睡着,被子几乎把头都完全盖住,看不到她脸。
他打算把人移一下位置,他刚伸手,女人一下就滚进了他怀里。
女人穿的是单薄睡衣,让他一下感受到了温香软玉。
他把人搂着,低头看她。
女人亲到了他喉结上。
他喉结滚动,把人搂紧。
“没睡?”
女人没有回答他,软若无骨般的手伸进了他腹部。
电流从尾椎传上来,他眸色暗沉,把她手抓住。
这么反常。
“清欢,别玩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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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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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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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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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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