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目光一闪,微微一笑:“出来。”
她的叫声过后,一棵树后面走出了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婆子。
“为什么躲着?”田麦问道。
老婆子上下看着她,最后看到她头上那个金钗,才慌乱的说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应该回来的。”
“我要见我母亲。”田麦忙说道。
老婆子浑身颤抖这,向北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不,小姐不能去,不能……”
“刘婆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老爷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么?”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子走出来,她目光冰冷,看着田麦的目光带着恨意。
“老奴,只是来拜见小姐……”
“下去做活。”白发婆子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脸色也逐渐发青。
“老奴,这就走,这就走……”刘婆子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田麦一眼,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什么都不敢说。
“小姐,快去拜见夫人吧。”白发婆子冷冷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去。
田麦在白发婆子离开后,伸手抚摸一下自己头上的金钗,她来孙家的时候,将孙小姐给她的金钗带在了她的发髻上,而那刘婆子起初看见她的时,目光带着怀疑,在看到她头上金钗的时候才转变了态度。
她看了北边……田麦想了想,抬脚想北走去。
北边的小路越走越偏僻,直到看到了一个破旧的院落,田麦看见院落时心中咯噔一声,这个院落就是她在阳城进入孙家时看到的院落。
田麦推开院门走进来,阴城的这个院子比阳城的要规整很多,不在是那般的落败,最少有个住人的样子。
田麦走进来左右看着一切,她走进院里的正厅,正厅也很破败,但是收拾的很整洁雅致,看的出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一个包含书香气息的女子。
田麦从正厅出来又来到了正房,这里的摆设也是一般,朴素而雅致。
她来到卧房,一股子药味传到她的鼻子里,床帷布落下,依稀之间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
田麦向前走了两步,随后轻声叫道:“母亲……”
一声轻呼,让床上的人动了动,她艰难的起身,接着一只干枯的手伸出来,缓缓的打开床帷。
就此,田麦也看清楚了床上人的面貌。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黑漆漆的,干枯的,只有一双眼睛和正常的人的眼睛一般,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期盼和慈爱。
“素儿,你回来了。”那声音沙哑干燥,难听的不得了,可是田麦却在里面听出了不舍和慈爱。
素儿?叫她么?
她这个身份不应该叫月莲么?
“素儿……”那干枯的手伸出来,像是要抓住什么,最后却无力的落下。
田麦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抓住那落下的手。
“小姐不要。”门口迎接她和张三郎的那姨娘出现,一把抓住了她。
田麦一愣,看向姨娘。
“小姐,不要上夫人的当,她已经疯了,会伤人,已经见过了快和我走。”姨娘说完拉着田麦就往出跑。
田麦想要挣扎她的手,却在这时,她转身看见床上的那黑影已经站起来,那双眼睛裂开了,黑色的血流满了它的全身。
她那干枯的手已经长出了长而尖锐的指甲。
“死,死,都死……”
田麦对上那充满杀气的眼睛,整个人忘记了挣扎,就这样被姨娘拉着跑出了门。
出了院子姨娘站下,转头看着田麦:“小姐,没事吧。”
田麦看向面前的女人,她是冥婚新娘的母亲?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救她?
“白姨娘。”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对着那姨娘下拜。
“怎么了?”白姨娘问道。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让姨娘带小姐过去。”丫鬟说道。
白姨娘点点头看着田麦:“小姐,那我们过去吧。”
田麦答应了下来,在走的时候,她转头看向那破旧的院落,眼中闪过疑虑。
“小姐,走啊。”
“好!”田麦转身跟在白姨娘的身边,她无意间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发髻上的金钗,嘴角微微勾起。
她和白姨娘来到正厅,这时饭桌已经摆放好,孙老爷,张三郎,孙大朗都坐在了桌子上,在孙老爷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她笑脸如花,眼睛还时不时的看向张三郎。
白姨娘走进来的时候,那小姑娘看见她忙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挽住白姨娘的胳膊:“姨娘,你怎么才来啊。”
白姨娘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随后说道:“没看见人啊。”
那小姑娘闻言才转头看看田麦,而后不情不愿的说句:“大姐姐!”
田麦愣住了,因为她的一句大姐姐……
“月素,莲儿在和你问好,你做什么摆着一张脸。”孙老爷沉下了面容,呵斥到。
田麦抬头看向孙老爷,又看看再做的孙大朗,白姨娘,那个小姑娘……m.χIùmЬ.CǒM
突然,她明白了。
她想多了,没有什么抱错,也没有什么交换,只是一场普通的宠妾灭妻而已。
那破旧的院中才是孙夫人,冥婚新娘的真正娘亲。
当初给张三郎订婚的是孙月莲,也就是白姨娘的亲生女儿,孙老爷的庶女。
那时张家是官宦人家,一个商家的庶女能嫁进去做官夫人,那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开始订婚的是庶女孙月莲,孙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
而张三郎死了,需要嫁过去一个女儿冥婚,那就是去送死,孙老爷舍不得庶女去送死,所以送了不受宠的嫡女孙月素过去。
怪不得冥婚新娘说了那句话:她本不该嫁他。
是啊,不管张三郎是死是活,该嫁过来的都不是她孙月素,一直都是她的庶妹孙月莲。
张三郎遗愿要求未婚妻嫁入,是想要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可他可想到,他的这个要求害的确是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
“素儿,在想什么呢?”白姨娘笑着问道。
田麦看向她轻声说道:“没事,只是想到母亲还在病着,心中很担心。”说完她看向张三郎。
张三郎看着她的眼中已经盛满了内疚,想来他也从那他们几人的对话之中,知道了他报复错了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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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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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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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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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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