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宁的指甲都已经被狠狠地掐断在了手心里。
她脸色煞白,唇角轻轻抖动着,她根本不敢想象,梨端县主这么一番话喊出来,围观的人会如何看待她,得知这件事的人,又会如何看待她!
这么多年来,她费尽心思为自己筹谋,竭尽心力的营造自己的名声,哪怕是上一次跟盛君尧退婚,盛君尧也没有让她颜面尽失,但今日梨端县主这么一闹,她还有何颜面!
为何就偏偏要与她过不去!
薛婉宁瞬间就红了眼眶,仰头望着梨端县主,凄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民女不知何处得罪了县主,使得县主如此费尽心思的要污蔑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从偌大的长公主府中绑走县主,县主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还是县主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冤枉污蔑民女的清白?”
“婉宁!休得放肆!”其他人尚未出声,广平侯先面色不虞的冲着薛婉宁轻喝了一声。
然后急忙转身冲着长公主道歉:“殿下,小女无状,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县主,万望殿下千万不要同小女计较。”
长公主淡淡的看向广平侯,嗤笑一声:“本宫听侯爷这意思,是在说,本宫仗势欺人了?我宗氏皇族,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了?”
广平侯扑通一声跪下:“殿下赎罪,臣万万不敢。”
“侯爷跪什么?这是京兆府衙门,衙门的职责,就是给百姓,给我大昭子民主持公道的。本宫不过是带着女儿来伸冤罢了,本宫身为宗室,难道就不是大昭子民了?敢问府尹大人,本宫今日之举,可有不当之处,值当广平侯你跪地逼着本宫认了宗室仗势欺人之罪名吗?”长公主淡声问道。
府尹立马拱手道:“殿下言重了,下官身为府官,理当为大昭百姓分忧解难,今日无论是谁有冤屈,下官都一定会遵循律例,秉公办案,还县主一个公道。”
长公主冷眼落在广平侯身上,凉凉问道:“广平侯听清楚了?”
广平侯此时已经冷汗津津,再也不敢多言,甚至不敢继续跪着,只得狼狈的一边擦汗一边爬起来,战战兢兢的点头回应:“是,是,臣听清楚了,是臣之过。”
长公主问府尹:“可以继续办案了吗?”
府尹连连点头:“殿下请放心。”
然后轻轻的敲了一下惊堂木,再次看向台下的薛婉宁。
薛婉宁刚刚一腔义正言辞的祸水东引,被长公主这么三两句就给化解了,原本方才她说完之时,外面还有声音窃窃私语,这会儿竟是一个声音也没有了,安静的薛婉宁头皮发麻,显然想再用身份说事,已经是不可能了。
府尹的目光在薛婉宁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而问梨端县主:“敢问县主,你说那日你撞见薛姑娘与人幽会,可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辰?”
梨端县主答的飞快:“开宴用午膳的时辰,大概是午时末到未时初(12点45分到1点15分左右),那天开宴之前耽搁了一会儿,我没心情用膳,就一个人去花园里闲逛,结果就在花园边缘的走廊里,撞见薛婉宁跟一个男人靠的很近在说话,我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也不好打搅他们的好事,就转身要走,结果刚走两步,人就被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京城外了,一个穿着黑衣的杀手,给我喂了毒药,把我扔进了京郊的河里要毁尸灭迹,要不是我命大,我这会儿尸体都烂透了。”
薛婉宁听到梨端县主这番话,脸色青白交加变幻了好几遍,一时间没能琢磨透梨端县主的意思,只得下意识的反驳,“我并未去过花园,也没见过什么男人,县主不要血口喷人!”
“薛姑娘,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官问你,县主所说的这个时辰,你在何处,在做什么,可有人证?”府尹问道。
薛婉宁咬唇,顿了片刻才回道:“那日民女胃口不佳,本想提前离去,因身体不舒服,在院子外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没有人陪同,后来听说县主不见了,民女被留在府中问话,其他事情,民女并不知情。”
“那也就是说,并没有人能替你证明,你那个时间没见过县主,县主却说亲眼见过你,薛姑娘,你当如何自证?”府尹盯着薛婉宁问道。
“民女冤枉,民女当真不知当日发生了何事,也没有人证,但县主说看见了民女,那民女也问县主,可有人证?”薛婉宁强自镇定,扬声问道。
“本县主亲眼看见,还不算人证吗?好啊,薛婉宁,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你当本县主一点证据都没有吗?你都不想想,你少了什么东西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你说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不就行了!”梨端县主瞪着薛婉宁,气鼓鼓的喊了一声,“林双,东西拿过来!”
林双赶忙将一个小包袱递了过去,梨端县主接过包袱,打开就将那件披风扔到了薛婉宁身上:“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你当日穿的披风,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这披风为何在我身上?你还敢说你不知情?”
薛婉宁看着披风,脸色微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这确实是民女的披风,只是那日民女休息时有些闷燥,便随手解了披风放在了长公主府上的亭子里,后来县主出事,民女被喊走,一时匆忙忘记了。”
薛婉宁这番说辞几乎无懈可击,想来当时就已经想过如何善后,将这番话在心中盘算了无数遍,才能如此顺畅。
“薛婉宁,你就是敢做不敢认是吧?你不肯交代那个男人是谁,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了吗?”梨端县主转身冲着府尹说道:“大人,那天来我们府上参加我母亲生辰宴的宴客名单,我们府上都收着,还请大人安排一下,挨个传唤,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那个人!”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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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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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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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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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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