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陆泱泱的话给吸引了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她看过来。

  就连应循也略微有些诧异,他之所以严厉逼问苏逢曲,其实就是觉得这案子十分的蹊跷,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但是又找不出来。

  没想到陆泱泱竟然能够如此笃定。

  他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

  苏逢曲更是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喉咙用力的滚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呆滞的看着陆泱泱。

  不太敢相信,这话是从陆泱泱嘴里说出来的。

  而陆泱泱面对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丝毫没有胆怯,甚至没有去多看一眼,仿佛现在围坐在这里的,并不是什么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而是一群没什么差别的人,所以她说出口的话,也丝毫没有偏驳,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看过冯姑娘的尸体,身体基本已经僵硬,斑痕明显,并且已经开始有轻微的气味产生,也就说,冯姑娘已经死了有一个时辰(2小时)到一个半时辰(3小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的宴席是辰时末(8点半到9点)开始入园,到巳时(9点到11点)陆续有客人来,午时二刻(11点半)开始入席,到午时正(12点)开席。现在的时辰大概是午时正一刻(12点15分)左右,从我们发现冯姑娘开始到现在,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1小时)。”

  “苏逢曲让丫鬟去找我的时间,大概是巳时正二刻(10点半),冯姑娘死去的时辰,至少是在巳时二刻到巳时正(9点30到10点)。丫鬟从西苑去找我,路上也要用掉将近一刻钟,也就是,他吩咐丫鬟去找我的时间,应该是在巳时正一刻(10点15分)左右,丫鬟告诉我,她离开之前,几位公子还跟苏逢曲在一起,而那时,冯姑娘已经死了,他没有作案时间。”

  她这番话一说完,应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向陆泱泱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欣赏。

  他少有见到如此条理清晰的女子!

  他当即便反应了过来:“如果死亡时间无误,那苏公子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哪怕冯姑娘的死亡时间往后推一点,当时苏公子也有人证在。”wWW.ΧìǔΜЬ.CǒΜ

  应循立刻问吴三:“你们是什么时候跟苏公子分开的?”

  吴三愣了下,呆呆的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

  另一个人赶忙说道:“我记得我记得,就是在巳时正二刻(10点半)左右,当时我们在一起起哄,让……”

  那人不太好意思的看了陆泱泱一眼,快速说道:“我们起哄让苏兄去给陆姑娘一点教训,苏兄十分不耐烦,还把我们都赶走了,我们出了门之后还在一起讨论了。”

  “哦,对了,我们大概是巳时二刻(9点半)就陆续来这边了,跟苏兄一起待了有大概一个时辰。”

  这就对上了。

  至少能够证明的一点是,苏逢曲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第一个激动的人是周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就说,不可能是我们阿曲,不可能是他……”

  “这个时间是你说的,你又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来认定这个时间?如果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呢?那苏家小儿的嫌疑,还能排除吗?”冯侍郎冯肃目光凌厉的看向陆泱泱,冷声逼问道。

  他来的晚了一会儿,并不知道陆泱泱的身份。

  在一个案件之中,不在场证明,往往是十分关键的证据,如果真的证明了冯清瑶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时辰往上,那苏逢曲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这个时间怎么证明呢?陆泱泱说的,一定是对的吗?

  冯肃身为刑部郎中,虽然不懂验尸,但是他尸体见的多了,也多少了解一些,他知道陆泱泱所言有理,但是,现在死的是他的女儿,谁又知道,陆泱泱究竟有没有说谎,是不是在帮苏逢曲遮掩?

  “还有,你所说的死亡时辰,是根据正常情况判断,那如今天气炎热,是不是也会有一定影响,你考虑过吗?凭什么来断定,瑶娘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以上?”冯肃见陆泱泱没回答,继续咄咄逼问。

  “冯大人,陆姑娘是殿下亲点的人,如果冯大人不相信陆姑娘,下官可以去请大理寺专门的仵作过来。”应循上前一步说道。

  “不要!”冯家三少夫人急忙阻止,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家夫君:“夫君,瑶娘,瑶娘已经去了,你舍得她再受欺辱吗……”

  “我刚刚说的只是其一,”陆泱泱丝毫不惧冯肃的逼问,继续说道:“我只说了冯姑娘的死亡时间,还没有说她的死因,她是被人捂住嘴,从外面拖进房间,挣扎中窒息而死。她身上只有几处伤痕是生前造成的,其余脖子上,身上的多处淤青,都是死后被故意掐的。另外有一点是她的脚后跟有淤青,应该是在被拖动的时候,用力蹬地造成的。”

  陆泱泱看向应循:“苏逢曲的腿伤是我治的,有太医院太医作证,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可以作证,两个月内,他都下不了床,更不用说剧烈运动,再把人从外面拖进来了。即便是他找小厮做的,也没必要找人把冯姑娘捂死以后,再拖进房间。”

  “若照你这么说,那屋子里的痕迹和药包做何解释?”冯肃继续问道。

  陆泱泱轻蹙了下眉心,她并不知道什么痕迹和药包的事情。

  应循快速的跟她解释了一下在内室的床上发现的痕迹。

  说完之后看到陆泱泱愣住,他突然间反应过来,陆泱泱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必然不懂这些,一时间有些尴尬,脸色都有些微微发胀。

  “咳,”太子轻咳了一声,问陆泱泱:“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试图撇开这个话题。

  谁知陆泱泱莫名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懂查案,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事后为了嫁祸给苏逢曲做的吧?因为冯姑娘并没有被侵犯,但是她身上却出现了被侵犯的痕迹,就是我刚才说的,死后被掐出来的伤,以及抹在她衣服上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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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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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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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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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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