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点头道:“我们在地府许久,都未见阿柳前来,眼见着就要错过最后一次鬼门大开的机会,我们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亲自去阳间请她过来。”
“不过,我们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弱了不少,是受了重伤么?”
闻言,白无常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年轻人,你跟阿柳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住在她的店里?”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我们来阳间时,并未感觉到你身上有阳气,本以为你是寄住在店里的阴魂,将你带到鬼门关后,才发现你能代替阿柳看管鬼门关。”
说到这里,白无常眉头一皱,“你该不会也和阿柳一样,是个活死人吧?”
话落,黑无常的手就往我头顶拍去,下一秒,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面露惊异,猛地后退一步。
“不......不对!你怎么会是?!”
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寒意侵入体内,我只能忽略身上那股不适的感觉,望向黑白无常,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无常眉头一皱,也伸手往我头上一摸,下一刻,神色也骤然一变。
瞧着他们不对劲的脸色,我眉头一皱,该不会是自己身上的纯阴命格有问题吧?
屠叔说过,因为我是棺生子的原因,身上的阳气比普通人还要弱,几乎没有,而纯阴的命格又容易让我招惹不少脏东西。wWW.ΧìǔΜЬ.CǒΜ
阴气加身,让这黑白无常误会也是正常的。
黑白无常掌管亡魂入府之事,断命格、收人寿,应当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命格。
可看他们如今的神色,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心头咯噔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黑无常绕着我转了几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余光一瞥,那本子上边写着三个血红大字——“命理簿”。
黑无常将命理薄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最终停在了最后一页,像是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猛地瞪大眼睛,盯着那一页翻来覆去地看。
“这......怎么可能?”
白无常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问我:“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不解,不明白这哥俩在打什么哑谜,但还是老实开口道:“我叫雷宁。”
一听见我的名字,黑白无常脸色骤然一变,苍白的脸仍旧能看得出几分诧异。
他们看了看命理簿,又意味不明地抬眼看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奇了,还真是奇了!”
我心中愈发惊疑,难不成这命理簿里写有我的名字不成?才会让他们如此震撼。
可黑白无常手中的命理簿,大多是阳寿已尽,只待黑白无常入阳间收魂的阴魂。
说到命理簿,我又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哑婆婆店里看到的还寿本上自己的名字。
难道这一切,早有预兆?
“两位大哥,这上边到底写的什么?能不能给我也看看?”我指了指黑无常手上的命理簿,试探着问道。
闻言,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这命理簿,本来是除了我们俩,谁也不能碰的。”
“不过既然你是阿柳的人,那便无所谓了。”
“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不管你在这命理簿上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太过吃惊,万一要是被阎王逮到了我们把命理簿给外人看的这事,我们兄弟俩可是要遭殃的。”黑无常郑重其事地提醒我道。
我心头一跳,本来自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成想黑白无常真的愿意把这命理簿给我看。
忙不迭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白无常似乎还想阻拦,可看了一眼黑无常的脸色,还是没出声。
命理簿一到我手中,我就感觉一股无端的寒气侵入体内,就像入了零下十几度的冰窟一样,捧着那本命理簿的手很快就被冻得青紫。
我吐出一口热气,这黑白无常手中的命理薄阴气太重,我一个活人自然承载不住这阴气,只得简单浏览一遍命理簿上边的东西。
可仅仅不过半分钟,我就被这阴气冻得浑身发起抖的,冻得双手都有些僵硬了。
可当我一看到命理簿里写着的东西,整个人便是一僵。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命理簿不同于哑婆婆店里的那本还寿本,上边的名字都是用曼陀罗花汁写上去了,靠得近了,容易致幻。
我一眼就看到了命理薄最后一页自己的名字,空荡荡的一整页,只留了自己的名字,看上去格外刺眼醒目。
我心头一颤,双手发抖,继续看了下去。
“雷宁,甲辰年五月初十生,毙于五月初十,父母双亡,初十夜魂丢,至今未寻。”
在这行小字之下,还画了个红色的大叉,意味不明。
我忽而想起,自己出生那天,就是五月初十。
那夜刮风下雨,雷电轰鸣,爷爷便是从棺材中捞出我和我妹妹的,也是在这样的暴雨天气,我爷爷将我那未曾谋面的亲生母亲下葬。
他说我那时候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可如今自己遭遇的一切,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这本命理簿,以及还寿本中无端出现的那行名字,似乎在阐述一个事实。
初十那天出生,我早就应该死了。
只是不知何故,我又躲过了黑白无常的搜寻,活到了现在。
可如今的我,究竟是活了还是死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浑身便是一抖。
若自己早就死了,那这些年经历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就在我正出神时,手上的命理簿忽而被人拿走。
抬眼一看,黑白无常已经将命理簿收了起来,严肃地看着我。
“年轻人,这命理簿上边的阴怨之气很重,你既然是阳间来的人,这命理簿是不能拿太久的,你自己的身体也遭不住。”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黑白无常的脸上,急忙问道:“那本命理薄上写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我......出生那天就该死了?”我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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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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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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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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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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