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屠金面上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啧啧两声,“这味儿,我自个都难闻,下次再有这种苦差事,谁爱干谁干!”
屠金自言自语一阵,也没管我,径自就往后院走去。
我忙吹灭柜台上的油灯,也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院子里。
此刻的院子里,薛芦正坐在石桌前,面露焦急,屡屡回头望向厢房里的人,偶尔起身,不安地在院子里徘徊着。
见我来了,忙迎了上来,“小宁,这是......”
屠金扫了薛芦一眼,又看向里屋,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微微一笑,“道宗的人居然也来了,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店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屠金呵呵一笑,没待薛芦有任何反应,就转身去了自己原先住着的那个房间。
对上薛芦狐疑的眼神,我讪笑了两声,才开口道:“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你喊他屠叔就行,今天刚从外边回来。”
我转而又开口道:“对了,夏小姐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没有?”
提到夏欢,薛芦面上又露出几分失落,叹了口气道:“师父刚才已经给她看了,情况有些不太好,现在还没醒来,我师父现在还在房里给她把脉。”m.χIùmЬ.CǒM
说起周孟,我不由得想起他刚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来,有些若有所思。
薛芦又问道:“对了,方才我师父在前边跟你说了什么?他还神神秘秘的,连我们都不让听。”
想起那本《镇龙墓传记》,还是愈少人知道愈好,便随便敷衍了几句,“是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应该与风水门没什么关系,他才没让你们留下来旁听的吧。”
闻言,薛芦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又望着夏欢住着的房间,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在山上的时候,夏欢看起来勉强还走得动,现在居然变得这么严重,连醒都醒不过来。
好歹她也是为了自己而出事的,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不时地望向了厢房。
但很快,屠金就换了一身新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宁,先进来,我跟你说点事。”
话落,也没等我应声,就又转身回到了屋里。
屠金的屋子大门敞开着,似乎在等我进去。
我摸了摸下巴,与薛芦打了声招呼,还是跟着屠金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十分昏暗,床边那抹黑色的身影,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
我下意识就喊了一声,“屠叔,你怎么不开灯啊?”
片刻,屠金沉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先关门。”
我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这出门一遭,怎的感觉屠叔的性子有些不一样了?
是我的错觉么?
虽这么想,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木门关上,也屏去了院子里的那些噪音。
一转身,屠叔就已经用火柴点亮了屋里的烛灯,微弱的亮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会儿,我也总算看见屠金的模样。
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上半身,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密密麻麻都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而在他的身后,则被人刻了一个大大的“十”字剪,看这伤势,像是新添上去的。
看到屠金身上的伤口,我当即就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惊慌失措问:“叔,你这伤是咋弄的啊?这也太严重了,我去给你拿点金疮药!”
我转身就想出门,却被屠金一嗓子喊住了。
“站住!拿什么药?我这伤,普通的药是治不好的。”
“坐着!”
我浑身一僵,只得缓缓回过身来,苦着脸道:“您该不会是跑到别的地方去当土匪去了吧?无端端搞出这么多伤来。”
一听我的话,屠金就气得两眼一瞪,猛地一拍我脑门,“你这傻小子,说什么呢你?”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去,从包里给我找瓶药膏,给我上点药。”
屠金努嘴示意,我这才发现桌上还放着他身上背着的布包,这才抬脚上前,摸出一瓶小瓶的膏药,里头还散发着某些怪异的味道,闻着令人“上头”。
边替他上药,我忍不住问道:“叔,你这两月,到底去干啥了?还带回这么一身伤。”
“还有,这药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没见你拿出来过?”
屠金扭头冲我笑了笑,“这药,可是好宝物,是我从阴间商人那儿好不容易淘来的。”
我两眼一瞪,手中的瓶子差点都拿不稳,“阴间商人?那又是什么东西?”
屠金脸色一变,忙抢过我手里的膏药,十分宝贝地护着,“你这娃子,可别把我的药给摔咯,这可是我耗费不少功德才能换来的,昂贵得很。”
“去去去,连药都拿不稳,要你干什么?一边待着去!”
屠金也不让我再碰他的宝贝药了,小心翼翼地抹了一点药,咧着嘴往身后的伤口上抹去。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他对面,嘀咕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待屠金穿好衣服后,他才又抬眼看向了自己,目光沉沉,“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两个多月都去哪里了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我的胃口又不由得被吊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屠金。
他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才叹气,与我说起两个月之前的事情来。
原来两个月前,屠金不告而别,是因为阴街出了个乱子。
柳阿婆受了内伤,不方便再回阴街,就只能拜托屠金替她再回一次阴街,解决阴街的麻烦。
结果这麻烦非但没解决,还越惹越大了。
原因就出在阴街中的水鬼身上。
那水鬼太想离开那地方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阴损法子,将阴街与阳界的结界撞出了个大洞,让阴街的不少阴魂都跑了出去。
屠金这次去阴街,就是要将那些走丢了的阴魂都逮回来,再将阴街中的结界修补好。
可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因此惹上一个大麻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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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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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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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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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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