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绣鞋在地上滚了几圈,好巧不巧,居然正好就贴上了地上的黑脚印,与那脚印大小几乎差不多。
我后背一凉,吞了吞口水,猛地抬眼望向桑生,想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桑生耸了耸肩,抬脚走了过来,顺手还帮我捡起了地上的绣鞋,越过我就往屋子里走,随手就将绣鞋放在屋里的桌上,半点都不忌讳。
我被他吊足了胃口,心里痒痒,脱口而出,“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这绣鞋是怎么回事吧!”
“那天出村子之后,我分明把这绣鞋给烧了啊,它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我口袋里?我怕不是又撞鬼了不成?”
桑生慢悠悠地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才笑眯眯地说道:“啧,你小子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你仔细想想,那天在陈望雅的房间里,你碰到这绣鞋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这绣鞋是不会缠上你的。”
“意外?”
我眉头一拧,细细地想着自己那天晚上在陈望雅房间里碰到的事,脑中灵光一闪,“等等......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本想将这绣鞋拿出去烧了,结果却绊了一跤,被地上的树枝划伤了,血不小心滴在了绣鞋上。”
桑生眉头一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嘿嘿一笑,解释道:“这绣鞋本就是阴物,你的血极为特殊,还滴在这绣鞋上边,这不是自找麻烦么?”Χiυmъ.cοΜ
“这绣鞋所承载的,本来就是它的前主人陈家丫头,那陈家丫头死得这么冤,剩下的残魂定是留在了她生前的遗物上,受了你的血,自然会跟着你了。”
一听,我便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居然也能搞得这么大的乌龙。
桑生摸了摸下巴,“不过也并非没法子能治,我倒是听说本地有家专收阴物的当铺,下午带你过去一趟,说不准那老板能帮你解决。”
我好奇道:“收阴物的当铺?这世上还有这种买卖?”
桑生眯眼一笑,“那可不,多的是你没见过的东西,像这种店,我也是来这里的第二年才听说的,正好我与那老板还算熟,让他帮个忙也没什么关系。”
“赶紧收拾收拾,待会爷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将那红绣鞋用布包着,装进了包里,到厨房随便拿了两个窝窝头,就跟着桑生出了门。
他说的那家专收阴物的店铺,并不在白街,而是在另一片稍北的区域,从白街打车过去也得花两个多小时。
兴许是昨晚上没睡好,在摇摇晃晃的出租车上,我短暂地打了个盹儿。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十二点了。
睁眼一看,两边高楼大厦耸立,人来车往,临近过年,街市上热闹极了,挂满了红灯笼,市区的热闹景象与白街完全相反。
车子穿过热闹的街市,绕过一个十字路口,很快就停在一处狭窄的巷子前。
桑生推攘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下车。
站在巷子入口,我往昏暗的巷子深处望去,这里开着的店寥寥无几,大多都是些古玩古董店,客人并不多,应当是条古玩街,因为背对着高楼,整条巷子十分昏暗阴冷,大白天的走进巷子里,周围分外阴凉,风不停地灌进脖子里。
我愣了半晌,就见桑生抬脚先走了进去,只能压下心中的那股怪异的感觉,赶紧跟上了他。
这巷子看似不深,可真进来又是另一番天地,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在巷子里左绕右绕,桑生才带着我来到一家店铺门前。
店门虚掩着,木制的牌匾上刻着三个红漆大字——“乾元斋”,隐隐能闻到一股木香味,走近这店铺,方才在巷子里的那种阴冷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
只见桑生敲了敲乾元斋的门,不等里头的人答复,便推门走了进去。
铺子里十分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又因半掩着门,店内的光线格外微弱,只能隐约看见柜台后边有个黑色的影子。
“于老板,来生意了!”桑生扯开嗓子冲那黑影喊了一声。
边低声跟我解释道:“于老板耳聋,你跟他说话大点声,不然他听不见。”
我好奇地望着那背影,点了点头。
半晌,那佝偻的黑影才渐渐转过身来。
借着油灯的光,我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脸上戴着一只眼罩,那只眼睛似乎已经瞎了,只露出另一只浑浊的眼睛,脸上长满了痤疮,看起来格外吓人。
老头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缓缓移动,瞥了我几眼,才缓缓起身,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着,声音沙哑,“既然是客人,那就进来吧。”
桑生应了一声,才推攘着我,坐到老头的对面。
这老头,就是乾龙斋的老板,外人都喊他一声于老板,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为何要开这家店,只知道这位乾龙斋的于老板性格怪癖,不喜与人接触,却专收阴物,干这行的都是认识他的。
于老板瞥了我们一眼,“将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我赶忙从包里拿出那双绣花鞋,摆到于老板面前,抬高音量道:“于老板,您看看这绣鞋。”
于老板伸手,掀开绣鞋上的布,细细地端详了一回,顿时喜出望外,甚至神色显得有些疯狂,“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猛地抬头望向我,“年轻人,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搪塞了几句,只说自己从村子里出来后,这绣鞋便一直跟着自己,问他有什么法子能解决。
于老板盯着那绣鞋沉思了片刻,才短促一笑,“当然有法子。”
“年轻人,你且等着,还没什么事是老头子我办不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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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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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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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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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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