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就在我愣神之际,外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八卦镜是镇邪驱煞的法宝,能看破煞物的真型,就算煞物伪装成人的样子也没用。”
我忙放下手中的八卦镜,赶紧开了门,就见门外的薛芦身上穿着雨衣,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门边的地上已经积成了小水槽。
低头一看,雨衣滴下的那些雨水,竟还是红色的。
“这是......”我猛地瞪大眼睛。
薛芦气喘吁吁地脱下雨衣,抖了抖雨衣上的雨水,越过我直接走进屋子。
再低头一看,雨衣上的那些红色的水只是红色的雨水,并非是血。
我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加剧,忙又扭过头冲进了屋子里。
薛芦正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身上的卦服几乎湿透了,背后的衣服红了一大片,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几个小时,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薛大哥,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转身就想出门去找纱布给他包扎伤口,却被薛芦喊住,“等等!这个时间就不要再出门了,我的伤不碍事。”
我有些为难地扭头,便见薛芦脸色格外苍白,嘴唇都在发抖,还是执意不让我出门,只让我赶紧将门关上,什么都不要做。
看他这情况,明显就是受了重伤,就这么置之不理怎么能行?
见我还犹犹豫豫的,薛芦沉着脸,又喊了我一声,神色显得分外凝重。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关门!”
我只得硬着头皮将门关上,见他穿得单薄,只得开了房间里的暖气,但屋里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还是驱之不散。
“薛大哥,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帮你?”
薛芦沉沉地喘了口气,才开口道:“帮我把我身上的虫子取下来,就在我后背。”
“虫子?”
我眼皮一跳,满头雾水,可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问事的好时机,翻箱倒柜一番翻找,才总算在最底下的柜子找到一把剪刀,剪开薛芦背后的衣服之后,一道诡异的花纹浮现在薛芦身后,在那朵花瓣中央,似乎还有一个黑点游动着,那应该就是薛芦所说的虫子。
“这虫子,该怎么取出来?”我咽了咽口水,有些心惊胆战地道。
薛芦艰难地从包里拿出一瓶装着红色粉末的小瓶子,“将这些粉末撒在上边,它自己会出来的。”
我按他所说的话,将粉末倒在上边之后,没多久,一股肉焦气味就扑面而来,薛芦身上的花纹渐渐褪去,绿色液体渐渐从他背后的伤口裂缝中流了出来,液体中夹杂着某些黑色的东西。
应当是那些虫子的尸体。
薛芦这才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小兄弟,多谢你啊,若等这虫子深入我的体内,可就真来不及了。”
我忍不住问他这几个小时都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狼狈。
薛芦却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说来话长。原本傍晚时候我和师妹一起,同她去了阴街一趟解决些事情,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出了岔子,我跟她走散了,再回白街时就碰上了那煞物,那东西怨气很重,我误入了它造出来的幻阵,困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从里边逃出来。”
“这虫子叫蚀骨虫,虫子入体,会使伤者致幻,虫子在体内的时间越久,重则丢掉性命,轻则失魂发狂。”
薛芦微眯眼,“不过在阵中,我倒是看清了那煞物的模样,是个婴灵,怨气冲天,吸收了母体的血肉,寻常的道士来也极难对付......不过好在,这次下山,师父让我带了些镇煞的法宝,对付这区区的婴灵,应该够用了。”
说罢,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披上了外卦,带我走到窗边,示意我往外看。
外边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只是与方才不太一样的是,天边的这些雨水,几乎成了血红的雨,串串红色的雨珠渐渐顺着窗户顺势流下,远远看去,就像一缕缕鲜红的血流一样触目惊心。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望向薛芦,忙开口问:“这雨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见过这样的红雨啊。”
想起薛芦口中说的那婴灵,我心里算是有了底儿,自己方才遇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托那尸孩所致。
我心下一沉,没想到那尸孩居然跟着我追到这里来了,看来是怎么也不愿意放过我了。
薛芦莫名一笑,“你就没看出来这里的不对劲么?”
他四下一扫,“你就没想过,你的朋友为何消失不见了么?”
“因为入夜之后,受这黑气影响,你进入了煞阵之中。就连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煞阵的入口,折返回来找你。”
“不过好在,你并未受那些东西影响,有八卦镜护身,那些东西还近不了你的身,但进入煞阵,无法与外边的人联系。”
煞阵......
我咽了咽口水,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怪不得自己会看到那些东西,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尸孩伪造出来的幻象。
桑生不在阵里,我自然就没法打通他的电话。
而之前打来的那通电话,是那些东西引诱而为之。
还好自己没上当。
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那咱们该怎么出阵?这地方可不能久待。”
薛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凝视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红雨,顿了顿才道:“得等雨停了。”
“这雨水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可你身上的阴气很重,一旦被这雨水沾上,轻则魂体受损,重则死在煞阵之中,不能轻易出去。”m.χIùmЬ.CǒM
“如今这煞阵中,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个房间了。”薛芦安慰我道。
我心下一沉,再看窗外暗沉发红的天,这雨下得无穷无尽,怎么看都不像是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会结束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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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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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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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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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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