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正想上前时,屠金却一把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拽了出来。
随着我们离开房间,不知哪来的一阵无名风,“砰”的一下将门给吹上了。
来到院子里,屠金才松开我的领子,哼哼两声道:“你胆子这么大,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妹妹生魂不稳,才刚附身在纸人身上,你也敢去招惹她,真是不要命了!”
我一愣,没听明白屠金这话的意思,“屠叔,您用的是寄魂的法子我知道,可那本书上也没说寄魂后该注意的事情啊......”
“更何况,之前柳老板做的纸人寄魂,不也是能碰么?”我挠了挠头道。
屠金深深叹了口气,“那可不一样,总之这段时间你暂时不要再去招惹这个纸人了。”
“之前老柳给你找的纸人,八字是比较温和的,并不具备攻击性,并且用斩凤玉镇住了纸人的邪性,你妹妹脾气才显得温和一些,可昨晚事太多,你竟在数十个纸人里边挑了八字邪性最重的纸人,再加之赤龙玉与斩凤玉的融合,更加剧了纸人身上的邪气。你妹妹虽知道你是谁,但脾气不会像之前那么温顺,那玉就等同于滋养她的生魂的物件,你若是真的碰了她的玉,她是会跟你拼命的。”
屠金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摇头叹息道:“看你如今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对付得了这纸人的样子。”
语气里都充满了嫌弃。
我嘴角一抽,有些不服气地嘀咕一声,“那您也没教我要怎么对付这些东西,人家三岁小孩走路还要人教呢!”
屠金眉头一挑,眼睛瞪大,扫了我一眼,气哼哼地说道:“亏你还是雷老哥的孙子,连雷老哥年轻时的半点风范都没有,连这些东西都不懂。”
“像是昨天的纸人,雷老哥年轻时可是折一次就上手了。”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爷爷就只教给了我抬棺的东西,纸扎虽也算是棺门里的旁门别类,可我是半点也不懂。
恐怕连我爷爷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代替他再回到这白街里,重操他年轻时的旧业。
说是这么说,可屠金也只是抱怨了几句,就摆了摆手,让我跟着他进屋里。
这一看,便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意思。
一进屋里,屠金就回身关上了门,屋子里重归黑暗。
说来也是奇葩,屠金与柳阿婆的习惯都差不多,屋里都没装有电灯,只用烛灯照明。
甚至连空调也没装有。
白天闷在屋子里,就不热么?
我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这院子里的几间屋子,就只有我住的那间装了空调。
可真是奇了怪了。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站在这屋子里,也不觉得闷热,甚至还有几分凉爽之意。
没等我想清楚,屠金就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灯,让我将烛灯放在屋子内四角的烛台上。
随着四方烛灯点亮,原先漆黑的屋子也变得亮堂起来。
屠金在柜子里一顿翻找,最终拿出一杳黄纸,将那叠黄纸重重地放在桌上,才招呼我过去。xǐυmь.℃òm
解释道:“这是扎纸人用的黄纸,既然你已经看过了《纸扎术法》,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纸扎人。喏,先做一个,给我看看。”
我一愣,让我来做?
这纸人我先前虽也在柳阿婆的督促下做过几只,可都是失败好几百次才能做出来的残次品。
做纸人的步骤,我虽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可真要实践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当即便有些为难,“要不,屠叔,您先来做个示范?我实在不会……”
屠金却不耐烦一摆手,“别废话了,让你做就做,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有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嘛!”
听着屠金的这番督促,我便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搓了搓手,从桌上的工具盒里,取出了毛笔与红墨水,回忆着书里写的内容,用毛笔蘸了些红墨水,就小心翼翼取过一张黄纸,提笔往上面画。
这做纸扎的第一步么,便是提笔纸人八字。纸人八字这种东西,须得由扎纸人亲自书写,且还要点上扎纸人自己的血,如此,扎纸人的气息才会融入到纸扎人里边,使其为自己所驱使。
这些被赋予生气的纸扎人,在经过点睛后,依据扎纸人自身的实力,便能成为扎纸人的护身符。
柳阿婆那天夜里使出的便是像这样具有杀伤力的纸人,几乎能压得下千年的煞物。不过这样的东西,做起来也不简单。
除了需要扎纸人实力强大外,且扎纸人的血气也必须能够镇得住纸人身上的邪气,否则,纸人便会反噬其主,一不小心就会夺走扎纸人的性命。
故而很多纸扎匠的传人,都不会做这样的杀器,一般都是风水门那边的人才会做这样的东西。
等画完纸人八字,我已经大汗淋漓,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便拿起旁边的小刀,忍着痛往自己中指上划了一刀,便滴进了黄纸里,那滴血渐渐弥漫扩散,在黄纸上染出一朵盛开的红花的形状。
画完纸人八字,便是束纸。我取过旁边的木制骨架与线团,按照记忆中扎纸人的步骤扎起纸人来。
可这书上学到的知识,到了实际操作时,却大相庭径。
我摆弄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能扎出个像样的纸扎人来,甚至连巴掌大的娃娃也扎不成形。
屠金眉头一皱,一拍我的手,“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不行。你看着我扎,可得看仔细了,就给你教一遍啊!”
话音刚落,他就拿走我手里的纸扎人,坐在我对面,一双手动作飞快,不过五分钟,那张还在他手中的黄纸就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巴掌大的纸人,与柳阿婆那天晚上出手的纸人模样差不多。
屠金一把抓过我右手,将我中指上还残余的血涂抹在纸人的眼眶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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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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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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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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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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