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时候不早,要不您先回府休息,我会派人在这边守着。”
凤西爵负着双手,在充满血腥味的牢房中来回徘徊。
当年在幻灵山与白五打过半年交道。
人人都说她冰雪聪明,七窍玲珑,是开天辟地难得一见的奇葩人物。
究竟有多奇葩,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那半年,两人斗智斗勇无数个来回。
胜少输多的凤西爵给白五的最终评价是,滑不留手,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
这一次,他预判了白五的预判,趁对方袭击时,故意让她抢走令牌,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结果根本没捉到鳖。
难道是他的预判有误?
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凤西爵停下徘徊的脚步,破口而出,“上当了,她玩的应该是声东击西。”
话音刚落,沈确便风风火火朝这边跑来。
“主子,赫连玉不见了。”
这个结果让楼殿始料未及。
“何人胆大包天敢劫牢房?”
沈确的脸色很是难看。
“关押赫连玉的地方并未发现可疑之人,牢房也没有被撬的痕迹。”
“且从表面来看,受刑过重的赫连玉始终都在牢房里关着。”
“要不是他躺在草床上的姿态太久没换过,也不会引起狱卒的注意。”
楼殿听得云山雾绕,“所以赫连玉到底有没有被劫?”
凤西爵却是听懂了。
“你说牢房中的赫连玉被调了包?”xǐυmь.℃òm
沈确点头,“是一个被劈晕过去的狱卒,身形与赫连玉差不多,穿着赫连玉的血衣。”
“主子,此事实在过于离奇。”
“有人利用调包的方式救赫连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人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人给换了?另外,这是在关押赫连玉的牢房内发现的。”
一块玄铁令牌被沈确递过来,正是凤西爵被偷走的那一块。
沈确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别说赫连玉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走。
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凤西爵笃定的说出两个字:“方术!”
沈确和楼殿皆是一惊。
听闻厉害的方士神通广大到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给人制造难辨真伪的幻觉。
如果赫连玉失踪真的与方术有关,只能说牢房中所有的守卫都着了此道。
楼殿压下心底的惊骇,“用方术救走赫连玉的,与白日与主子交手的,莫非是同一人?”
凤西爵瞪了楼殿一眼,“你说呢?”
这么明显的事实,也好意思问。
楼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可是主子,若此人真有这么大能为,直接把人救走便是,何必当街与您斗那一出?”
“这番所为,不是明摆着告诉主子,她偷了您的令牌,准备来皇城司牢房搞事情吗?”
凤西爵咬着牙根说:“她做事向来张扬跋扈。白日与我斗那一场目的有二。其一,探我底线。其二,让我不要牵连无辜。”
这便是白五做事的一惯套路。
娘的!
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底还是着了此道。
牢房内,司辰兴致勃勃看着这一群人在面前出丑。
不用猜也知道,有本事激怒祈郡王的,非大小姐莫属。
不过大小姐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被关的是他,怎么把赫连玉救走了?
仿佛才想起此人的存在,凤西爵隔着牢房看向司辰。
“你笑什么?”
司辰用力抹了一把脸,故意在众人面前装糊涂。
“一定是郡王眼花看错了。”
难道说方才过于得意忘形,一不小心真笑了出来?
都怪这几天日子过得过于顺遂,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他被关进牢房,皇城司的人并没有刁难他。
不但没刁难,每天有酒有肉,吃的用的从不亏待,以至于他忘了现在的身份是个囚犯。
凤西爵正愁有气无处撒,司辰倒是主动送上门。
“南楚奸细赫连玉被劫走这件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来猜猜,劫走他的人是谁?”
司辰低下头,巧妙的避开对方锐利的视线。
“草民乖乖在这里坐牢,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知道劫走赫连玉的是何人?”
凤西爵不想放过司辰。
“赫连玉是从你经营的茶楼被抓捕的,现在他丢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司辰大喊无辜,“郡王,赫连玉被抓捕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南楚奸细。”
凤西爵轻笑一声,“当日与你在二楼喝茶的那位女子,很明显知道他的来历。追根朔源,我有理由怀疑你们都是一伙的。”
司辰觉得大事不妙,忙不迭为自己开脱,“郡王,我冤枉。”
凤西爵:“每一个被关进来的犯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一顿酷刑,还不是乖乖招认所犯下的罪行。有些人,就是皮痒欠教训。”
白五,六年不见,我竟然又被你耍了一回。
胆子肥了!
离开前,他给沈确下了一道命令:“严审此人,如若不招,大刑伺候。”
放下狠话,凤西爵带着神色复杂的楼殿扬长而去。
留下沈确与惊呆住的司辰四目对望。
司辰没想到堂堂祈郡王竟然也会迁怒别人,被迁怒的还是无辜又可怜的他。
“看我做什么?都说了赫连玉被劫走与我无关,有这工夫赶紧带人全城抓捕,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几日相处,司辰知道沈确对当初的事情心怀愧疚。
他在牢里过得如鱼得水,也是拜了沈确所赐。
一个侍卫压低声问沈确:“老大,要不要现在带人去抓捕赫连玉?”
司辰代替沈确回答,“还等什么,当然要啊。”
沈确瞪了下属一眼,“你听到主子下过这样的指示?”
下属摇头,“没听到。”
沈确:“没听到,抓什么抓?”
下属有点懵,“可那南楚奸细被人劫了,就由着他逍遥法外?”
沈确不怀好意地看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司辰。
“拎他出来,我亲自审,说不定从他口中可以问到那奸细的下落。”
司辰被沈确这番话气笑了,“没必要这么整我吧,你明知道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确冷哼,“有没有关系,我说了不算。”
“且今日不给你上刑,主子那边无法交代,怪就怪你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惹主子生气。”
“那么明显的幸灾乐祸,主子不罚你罚谁。”
“放心,有我监刑,保证留你这条小命,乖乖受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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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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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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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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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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