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几人间歇性互殴,奈何他们现在都被掏空了身子,那王八拳砸下去,软绵的像是在打情骂俏似的。
卫渺这个小废物,一下就鹤立鸡群了,他被关进来后,也气红了眼。
就是这群牲口聚众狎妓,害得他要当五年活太监!
卫渺左边一个王八拳,右边一个螳螂腿,一时间成了牢房霸主,隔两个时辰就把陈远他们揍一顿。
陈远他们被揍了,还不服气。
“一起狎的妓,凭什么兴国郡主只救你不救我们!”有人委屈哭了。
陈远死狗般趴地上,满脸怨毒:“还能为什么,那臭婆娘就是仗着自己有点道行,故意报复!”
陈远笃定了三七是挟私报复,就因为他爹陈御史弹劾过燕度!
“放屁!”卫渺骂着,他明明揍了人,脸上却带着恐惧,他蜷缩在角落,惊恐的环顾着四周:“明明是你们这群畜生设套害我……”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卫渺被三七救了后,人虽清醒了,但被陈远他们叫去吃酒的那段记忆其实并不清晰。
可进了大牢,与陈远他们呆在一起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清晰了。
那日陈远邀他去吃酒,他去吃人还是清醒的,可几杯酒下肚后,人就不对劲了。浑身发热,莫名亢奋,之后陈远他们叫来了花魁娘子作陪。
嘴巴上闹着说画美人图,实则干的却是荒唐事。
卫渺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魔怔了似的,陈远他们行龌龊之事时,他疯了般在旁边提笔作画,越画越是兴奋。
直到滚烫的血星子溅在他画上,卫渺陡然清醒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他看清了陈远他们在做什么。
美人如剥了壳的荔枝,被他们绑在架子上,沾了水的鞭子一鞭鞭抽在对方的背上,红痕重叠,血色浸皮。
男人的笑声喘息声宛如牲畜,美人嘤嘤啜泣声含着诡异的笑腔。
卫渺看到了,那美人因为疼痛而蜷起的雪背上,皮下的脊骨格外明显,众所周知,人的脊骨是不可能在身体里乱动的。
可那一刻,卫渺分明看到那皮肤下的脊骨动了,像是要挣脱皮肉一般。
那一刹,卫渺恐惧极了。
他丢下画笔,扭头就跑回了家,之后他就像疯了似的不断在作画。
“艳鬼是冲你们来的……”
“她是冲你们来的……”
“陈远……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寒意渗骨,卫渺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尖叫质问。
突然,卫渺颤抖着站了起来,他眼神惊恐,身体仿若失去了控制,他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自己的血为墨,在墙上疯狂作画。
随着一幅幅血图被画出,陈远等人的神情也惊恐了起来。
寒气不知从什么地方渗了进来,像是女子的吐息。
“想起来了吗?”宛如几个女子重叠的声音幽幽响彻在牢房内。
那几段在陈远他们看来不值一提的记忆清晰浮现在脑海,不等他们尖叫出声,墙上第一幅艳鬼溺亡图骤然变成血雾。
一团团血雾笼罩住陈远几人的口鼻,使他们窒息,使他们痛苦,气门被强行冲开,像是有水疯狂冲入他们的气管肺腑。琇書網
有女人在嘻嘻笑。
“我赌他们能撑半炷香~”
另一个女人娇笑着:“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们,他们的皮子,也滑腻的很呐~”
第二幅艳鬼滴蜡图似蜡烛般融化,血星子天女散花般砸向陈远等人,像是滚油浇在猪皮上,滋滋冒油声起,陈远他们的尖叫都被堵在喉间,只有身体因为剧痛抽搐着,一个个恐怖的血洞出现在他们身上。
又是另一个清冷的女声:“我头发都没了,几位郎君瞧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三幅艳鬼食发图飘出丝丝缕缕血线,像是一根根发丝,它们沿着陈远等人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在他们的体内反复翻搅寻找。
女孩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透着森森鬼气。
“你们的腿为什么不在头上呢?好奇怪,好奇怪呀……”
第四幅艳鬼分尸图消失不见。
陈远等人的身体里发出爆豆子般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手将扭折他们的关节,他们悬空而起,四肢抽搐、反折、扭曲着。
女人们的笑声汇聚在了一起,在牢房内回响。
卫渺作画的动作还没停,他涕泗横流着,可身体完全不停使唤,大量失血令他面如金纸,摇摇欲坠,可他停不下来,完全停不下来……
牢房的墙上,血染出大片大片的猩红妖花。
一个模样狰狞扭曲的女人出现在画上。
她身体佝偻着,后背皮肤撕裂,自腰脊处分裂出四条脊骨,脊骨往上是一具完整的骨架,骨架之上有四个女人头。
女人驮着艳鬼们自画中走出来。
陈远几人轰然坠地,他们身体已扭曲的不成样子,正常人被折磨成这样子早就死了,可他们始终吊着一口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惊恐又窝囊至极的望着女人和艳鬼,满眼的绝望,满眼的祈求。
他们不想死——
他们不想死啊!!!
“陈公子、朱公子、刘公子……”女人娇滴滴的唤着几人名字,巧笑嫣然:“妾身的伺候,几位公子可还满意啊?”
女人笑着,她背后驮着的四只艳鬼也笑着。
她们拔下肋骨,肋骨化刀,一步步朝着这几头披着人皮的畜生走去。
一刀又一刀。
鲜血溅射在墙上,妖花摇曳,疯狂绽放。
不知多久过去,牢房内只余一片血糊。
女人看向角落,随着她偏头,四只艳鬼也齐齐扭头看向唯一的幸存者。
卫渺缩在角落里,抖若筛糠。
卫渺觉得自己快死了,血都要流干了,可他情愿被放干血,也不想被剁成肉泥啊。
“别杀我——呜呜呜放过我好不好……”
卫渺哭着求饶。
他委屈,他冤枉啊。
他承认自己心有旖旎,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可他真的没有参与陈远他们的兽行,那日他是被下了五石散。
他只是画了画而已啊……
“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女人笑着,背后的艳鬼举起屠刀,她们的声音整齐,震荡着空气:“都该死,都该死!!”
屠刀落下。
一只手,骤然穿墙而出,抓住的卫渺,将他拽入了墙内。
下一刻,少女的身影自墙内走了出来。
屠刀悬停在她头上,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隔,再也无法落下。
三七看着她们,幽幽叹息:“诸位娘子,血仇已报,该停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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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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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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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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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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