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就笑的开怀极了,虞家人的哀嚎声,她在将军府都听到了。
南浔叫人备了酒菜,不过,三七本就不用饮食,就干脆等燕度回来再庆祝。
不曾想,足足到了第二天午后,燕度才回来。
“用膳了吗?还是先去歇着?”三七问道。
燕度顿了一下,声音不觉软了几度:“不累,姑母留我用了午膳才放我出宫的。”
三七点头。
燕度也没绕弯子,与她说起情况。
博远侯夫人……或许现在该称其为孟氏了,她被下狱后倒是招认的痛快,还把罪责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把丈夫和儿子撇的干干净净。
只是她这套说辞压根没人信,就连她说自己因嫉恨才囚禁许三娘的这一动机,都令人怀疑。
三七听到这儿,想到了许三娘的面相,沉吟道:“我观许三娘子的面相,她应该有过一子,但那孩子没能生下来。”
燕度眉头一凝:“这就说得通了。”
楚月白他爹能继承爵位,就是因为大房后继无人。
如果许三娘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将是博远侯府的正统继承人。
“至于孟氏为何留许三娘子一命,一直囚禁虐待她,或许是另一个原因。”三七看了眼燕度:“三娘子面有桃花煞,简单点说,总那么些不要脸的男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尤其是别人锅里的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这流氓话,燕少将军也是听说过的。
“另外,”三七顿了顿:“许三娘子她相公的死,也有些问题。”
那夜她见许三娘时,对方面上污垢太多,三七能看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燕度神情冷了下去。
“我先去一趟定北侯府。”
这三件事都必须找许三娘子确认下,如果三七的相面没错,那给博远侯的召回令就要变一变了,必须将之扣押回京才行!还得防止对方跑了!
“我正好无事,一起吧。”
到了定北侯府,燕度和三七一露面就被迎进去了,没走多久,许长留小跑过来。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显然一夜没睡,看到两人后,他还是硬扯出笑容。Χiυmъ.cοΜ
“小表叔,三七姐!你们来的正好!”
“尤其是三七姐,我正想去将军府请你呢……”许长留压低声音:“小姑姑回来后就一直昏睡不醒,祖母她很担心。”
三七淡定道:“没事,我随你去看看。”
见三七神情自若,许长留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大半。
跟着三七姐真是……满满的安全感!
燕少将军看着强硬挤在自己和三七中间的大侄子,抿了抿唇,到底忍住了没说什么。
许三娘子过去的院子名叫明珠院,取自掌上明珠之意。
听说三七来了,许老太君也从院里出来相迎,许长留忙道:“祖母!你都守了一夜了,不是让你去歇着吗?”
“你个猢狲一边儿去!”老人家攘开讨人嫌的好大孙,一把握住三七的手,“丫头,老婆子谢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
许老太君流着泪,那一滴滴泪落下,旁人看不见,三七却瞧见那泪珠化成了光点,没入了她身体中。
她一直阴冷的身体好像多了点温度。
三七眸光微动,刚刚飞进她身体里的,好像是功德之力。
但又有点不同,香香的,暖暖的,很好吃,还很纯粹。
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很早以前她曾‘吃’到过不少这种美味,但她想不起来了。
“老太君别客气了,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三娘子吧。”三七顺势搀住老人家的胳膊。
许老太君忙点头。
倒是一贯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的燕少将军被冷落在后。
燕度看着被众人簇拥,众星捧月般的少女,眼底弥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觉得这样才对。
三七她,本就该被人喜爱着才对。
……
闺房中,许三娘蜷缩在榻上,呼吸绵长,紧锁的眉头能看出她睡眠中也不安稳。
她身上的污垢已被洗去,越发显出她的骨瘦嶙峋来,整个人瞧着瘦的可怕,像个骷髅架子。
最刺目的还是她的右脸上,有人用利器刻了‘娼妇’两字。
三七皱了下眉,在榻边坐下。
许长留早就屏退了下人,屋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三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安神符,放在许三娘眉心处,并指点在符上,口中默念:“诸邪避退,魂兮安兮。”
符纸无火自燃,化为灰烬,那灰烬转眼就如雪花般融进了许三娘的身体内。
这一幕看的在场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而许三娘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变得好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几息后,她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华儿!我的华儿!”许老太君急切上前。
母女俩看着对方,许三娘哽咽唤了声‘娘’,两人都失声痛哭起来。
三七退到一旁,没有打扰,但很快她身边也不安静了,许长留哭的像条狗。
但他不敢去攘开自家祖母,只能找三七要抱抱,“呜呜呜,三七姐,借个肩膀呜呜……唔!”
燕度的手直接兜住了他的脸,朝反方向一攘。
许长留原地旋儿成了陀螺。
三七:“其实借他个肩膀哭一哭,我倒是不介意。”
燕度:“对晚辈不要太过宠溺。”
三七:我什么时候晋升成长辈了?
“小表叔你胡搅蛮缠,三七姐明明和我是同辈!你个当长辈的就不要介入我们晚辈之间的感情了!”
燕度意味深长的盯着这臭小子,许长留立刻往三七身后躲,“三七姐,他瞪我,你看到没?小表叔他好无情啊,我这么伤心难过,他还瞪我!”
被许长留插科打诨闹一下,屋内的气氛倒和缓了。
三七阻止了许三娘子和许老太君的的再度道谢,“道谢咱不急,咱们先把正事解决了。”
她看向燕度,燕度也没废话,问出那两个问题。
许三娘子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一瞬痛苦,一瞬怨恨。
“楚元奇就是个毫无廉耻的畜生!”
“孟氏心狠手辣,妒忌成狂,他们杀了我的孩子,他们毁了我……他们还杀了元若,元若不是病死的,是他们给元若下了毒!”
楚元若,便是许三娘的丈夫。
博远侯府早死的长房嫡子!
许老太君和许长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燕度眉眼冷冽:“我先进宫,将此事转告陛下。”
许老太君深吸一口气,道:“小九,此事就拜托你了,也请你替我转告陛下。”
许老太君眼中含煞:“我定北侯府与他夫妇二人,不死不休!”
燕度颔首,看了眼三七,轻声道:“晚些我来接你。”
他走后,许长留才敢嘀咕:“瞧小表叔这话说的,生怕咱们把三七姐你抢了去似的。”
“诶!也不是不能抢啊!三七姐你要不就搬咱们府上来住吧!”
三七没理许长留的胡话,倒是想着许老太君对燕度的称呼。
小九?
是燕度的小名儿吗?
这小名儿……怎么有点耳熟呢?像在哪里听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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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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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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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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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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