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歌就像一个刺猬,满身都是刺,根本就无从下口。
宁嘉善双唇微张,没想到庶姐根本不讲孝道尊卑,这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随即宁嘉善反应过来,这是个给宁明歌上眼药的好机会。
宁嘉善捏着嗓子道:“她在家就是这样子,目中无人且不懂礼数!”
徐慧骤然转头看向宁嘉善,怒骂道:“知道她在家就这个德行,你们宁家还想着姐妹同嫁,到底安的什么心?”
宁嘉善没想到徐慧会朝着自己发火,一时间愣在原地。
徐慧终于是找到宣泄的口子,继续不管不顾道:“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提出换亲,宁明歌那个祸害怎么会进我家门。”
宁嘉善心里恨透了徐慧这老妖婆!
前世苛待她,害她双十年华早早过世!
她自己在宁明歌那里受了气,居然还有脸朝自己发火!
宁明歌怎么不索性气死她!
宁嘉善不甘地低下头,压抑眼中的怒火,用桌上的粥转移话题:“婆母别被宁明歌那贱人坏了胃口,早饭还是要吃的!”
粥被徐慧一把推开:“吃什么吃!被那倒胃口的气死了,谁还有心思喝粥!”
滚烫的粥直接泼在宁嘉善的手上。
她尖叫着把手撒开,粥碗掉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徐慧怒声抱怨道:“做事笨手笨脚的,连一碗粥都端不好,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给我滚回菡萏院去!”
宁嘉善举着被烫伤的手,含恨离开。
终有一天,她会让徐慧把这一切都还回来。
徐慧看着又一个媳妇离开,恨恨道:“没一个省心的!”
——
宁明歌不敬婆母的消息在国公府长了脚,很快传到葳蕤轩里。
龚嬷嬷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怎么敢如此放肆!
龚嬷嬷拽着手中的帕子,一遍遍在下人院子里徘徊着,时不时向着院外张望,内心无比焦灼。
最终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向着主母院子方向走去。
魏嬷嬷刚伺候完徐慧用完早膳,回到屋里就见到了龚嬷嬷这老熟人。
魏嬷嬷:“老朋友,你怎么来了?”
龚嬷嬷脸上讪讪的:“大少奶奶早上真的——”
魏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站起来去关门。
魏嬷嬷:“你小声些,现在大少奶奶这几个字在主母院子就是禁词,被夫人听到,只怕又要闹得风风雨雨。”
这下龚嬷嬷不用再问,也知道今早主母院中的传闻是真的。
魏嬷嬷关了门,招呼龚嬷嬷坐下,“用过早饭没?一起吃点?”
龚嬷嬷坐下,看着魏嬷嬷这边一碗荤粥还配上四个小菜,有些眼热。
毕竟葳蕤轩的管事嬷嬷再风光,也没有夫人身边的管事娘子有牌面。m.χIùmЬ.CǒM
国公府大厨房再克扣伙食,也克扣不到魏嬷嬷头上。
龚嬷嬷坐下,“老伙计,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我想托你和夫人带个话,能不能把我调回到主母院子里。
毕竟当初我到大少奶奶身边,也是被二少奶奶乱点过去的。
现在二少奶奶的管家权都被收回去了,先前的安排自然也可以不作数了。”
说着龚嬷嬷往魏嬷嬷手里塞了一个结实的银元宝。
魏嬷嬷不动声色地看着手里的元宝,心里是极为得意的。
想当初她与龚嬷嬷同为夫人身边的左膀右臂,现在龚嬷嬷居然轮到龚嬷嬷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
真是世事无常啊!
魏嬷嬷收下元宝,也没答应,而是话题一转:“夫人派你到大少奶奶屋里,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
龚嬷嬷自然清楚夫人的意思,她是监督宁明歌的。
龚嬷嬷:“大少奶奶虽然面上横,其实根本没有底气。你想想她是有靠山,还是自己有实力,敢和夫人这样摆桌子?
她回去后害怕地躲在书房,就怕夫人反应过来,收拾她呢!”
魏嬷嬷来了兴趣:“哦?真有这事?”
龚嬷嬷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继续道:“你知道现在大少奶奶最怕什么吗?”
魏嬷嬷追问道:“最怕什么?”
龚嬷嬷:“我告诉你了,你一定不能忘记,去夫人那边替我递个话。”
魏嬷嬷:“这你放心!”
得了魏嬷嬷的允诺,龚嬷嬷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许久。
待龚嬷嬷离开,魏嬷嬷折返回徐慧那儿,“夫人,刚才龚嬷嬷来了。”
徐慧还陷在愤怒的情绪中,这才想起宁明歌身边,还有自己派过去的龚嬷嬷。
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这个主人。
徐慧:“龚嬷嬷为何事来?”
魏嬷嬷道:“她在葳蕤轩吃了几天青菜豆腐,想起夫人的好,想回夫人身边。”
徐慧勃然大怒:“我派她去宁明歌身边,是为了享清福吗?这点苦都吃不了?
回我身边做什么?
我身边可不要这种没用的废物。”
魏嬷嬷内心狂喜,面上却坦白道:“她给奴婢塞了一个银元宝,想要奴婢替她说些好话。”
徐慧冷哼一声:“整个公国府上下都看得清楚,跟着我身边就有好日子过。
偏偏宁明歌那蠢货看不明白!”
魏嬷嬷三言两语彻底断了龚嬷嬷回夫人身边的路子。
她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
曾经她和龚嬷嬷在夫人身边做管事嬷嬷,两人分庭抗礼。
现在没了龚嬷嬷,她就是夫人身边唯一的管事嬷嬷,地位也水涨船高。
魏嬷嬷见势献策:“刚才我从龚嬷嬷那打听到,大少奶奶其实并不像面上那样底气十足。
她心虚害怕得很。
一回葳蕤轩就躲在书房,就怕您反映过来去逮她。”
徐慧忽地从罗汉床上直起身来,“你说真的?”
魏嬷嬷继续道:“知道她也会害怕,奴婢这里倒是有一计可用。”
魏嬷嬷直接把龚嬷嬷提出的计策揽在自己头上。
徐慧:“你说!”
魏嬷嬷:“夫人您现在去把葳蕤轩的墙砌起来。”
徐慧:“这什么馊主意!我和老爷是决不可能同意靖儿分府的。”
魏嬷嬷解释道:“夫人您听我慢慢和您说。那日大少爷当着族老的面说了,只砌墙开门,不是分府。可若是您把墙砌了,不给大少奶奶开门呢?”
徐慧:“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听懂。
魏嬷嬷:“也就咱们国公府遇上您这样宽厚的主母,顺天不知道多少富贵人家,给妾室院子里砌一道高墙,让她们一辈子困在里面,每日头顶只能看见同一片天。
吃食什么一律从一口小窗递进去。”
徐慧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聚精会神听着。
魏嬷嬷道:“正好大少爷不在家,您趁着这机会把葳蕤轩堵住,装作要砌高墙,吓唬吓唬大少奶奶。
她本就害怕得瑟瑟发抖,若听说您要关她一辈子,还不吓得立马来您院子跪地求饶。”
徐慧听着魏嬷嬷的描述,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宁明歌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大喊后悔的样子了。
徐慧笑了,“好,现在就派人过去砌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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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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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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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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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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