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桂珍,你来了。”
她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显然是哭了一夜。
朱桂珍做出一副关心状:“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国公府的小丫鬟一早就来传话,朱桂珍就知道这两天国公府不太平。
徐慧流着泪,把这两天国公府里的事情和自己的好姐妹说了。
徐慧:“我与老爷夫妻多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朱桂珍有些好笑,成婚二十多年的丈夫,对妻子还能有几分耐心?
自己又不是国公爷,这一套凄凄惨惨的眼泪,哭给谁看呢?
老国公爷夫妇走得早,徐慧没有正经伺候过几天婆婆,在国公府里称王称霸十几年,这次终于是吃瘪了。
只是宁明歌这丫头,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徐慧捏着国公府的管家权,又有嘉善那孩子从旁协助,在一起竟斗不过她那个小丫头片子。
她心里看着徐慧的笑话,面上还做出关心状,附和着:“男人都这样,你成婚这么久,难道还看不明白?
你这次输得不冤,让我分析给你听。
你这大媳妇,心思歹毒得厉害。不过就是婆婆调教调教儿媳,她非要闹得满城皆知,国公爷是怎么从外面听到府里的消息的,还不是她在背后搞鬼。”
徐慧听完这话连哭都忘了,朱桂珍这话在理。
朱桂珍继续道:“嘉善那孩子,也是个没用的。
从你这边得了管家权,本想着用她和宁明歌对打,管理区区一个大厨房,就弄成这个样子,还让你在国公爷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该罚!”
朱桂珍这时候没有替宁嘉善说话。
她平日里能拿捏徐慧,凭的就是把徐慧当做自己人,若这个时候替宁嘉善说话,惹到徐慧逆反,只怕会事倍功半。
徐慧听了这话,只觉得朱桂珍字字句句都在替她考虑,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徐慧脱口而出:“那现在怎么办?”
朱桂珍替徐慧擦了擦眼泪,“你现在首先要振作起来,不能让底下的人看了笑话。
这几日国公府两房媳妇打擂台,闹得府里风风雨雨,你这国公府女主人的病,也该好起来了。”
——
葳蕤轩那边接到主母院里的消息,徐慧养病结束,有请宁明歌去花厅。
宁明歌在去花厅的路上,遇见宁嘉善一行人。
对方见了宁明歌,仅用一个冷哼,算作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厅,徐慧整座厅上,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花厅内站着内宅不同职责的管事娘子们。
一看就是徐慧有事要宣布。
徐慧脸色还算客气:“嘉善、明歌,你们来了。”
宁明歌、宁嘉善:“拜见母亲。”
徐慧:“入座吧。”
依照国公府嫡庶,宁明歌应该坐在徐慧下手位置。
宁嘉善快速上前一步,堵住宁明歌的前路,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徐慧身边。
宁明歌抬头看向徐慧,她对此置若罔闻,宁明歌只能在宁嘉善得意的目光中,退而求次。
徐慧见两个儿媳妇坐定,道:“在我养病这几日,国公府发生了许多事端。其中,最令人发指的,就是国公府有下人恶奴欺主!”
徐慧的声音逐渐拔高,厅内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徐慧:“来人,把尤大娘子带上来!”
尤大娘子被一左一右两个粗壮婆子抬上来的。
她浑身被五花大绑,就连嘴巴都被布条塞得死死的。
尤大娘子没法说话,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上来就向着徐慧磕头,一看就是在求饶。
她的头很快被磕出血,忽然她调转了头,向着宁嘉善的方向磕头,嘴里“呜呜”的,好像是在喊冤。
宁嘉善不自然地避过身子,不敢回视。
徐慧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继续宣布:“今日我喊内院各管事到场,就是要给大伙提个醒。
尤大娘子为了中饱私囊,克扣主子的伙食,这是在背主!”
整个花厅内站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管事娘子,此刻却安静的针落可闻。
她们看着满头是血跪在地上的尤大娘子,不免内心戚戚。Χiυmъ.cοΜ
能当上管事娘子的,都不会是傻子。
尤大娘子跪在这的真正原因,大家心照不宣。她站队二少奶奶,帮助克扣葳蕤轩的伙食。
大房、二房神仙打架,她们这些小鬼遭殃。
国公夫人今日处罚尤大娘子,也不是在替大少奶奶撑腰,而是要警告在场的管事娘子们。
两位少奶奶斗得再狠,国公府现在的女主人,依旧只可能是堂上坐着的国公夫人!
徐慧道:“来人,把尤大娘子拖下去,杖责二十!”
杖责,是下人中除了发卖以外,最终的责罚了。
在场的众人神情皆是一凛。
尤大娘子苦苦挣扎着,被人拖到院中,很快传来棍棒敲打在皮肉上的闷声。
宁嘉善这时也领会了婆婆的意思,尤大娘子的这顿打,是替她挨的。
每落下一棍子,宁嘉善的心就跟着一跳。
几棍子下去,尤大娘子口中塞得布掉了,她的呼嚎声传进屋内,“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背主,都是二少奶奶指使我做的!”
宁嘉善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解释道:“婆母,别听她瞎说,她真是为了免去责罚,胡乱攀咬!”
徐慧严厉的眼神直视着宁嘉善,直到宁嘉善差点坚持不住要回避,才转头道:“都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胡乱攀咬,给我把嘴堵住,再加十棍!”
尤大娘子的嘴巴被人重新堵上,一声声闷棍传来,宁嘉善只觉得更加坐立难安。
她感觉花厅内管事娘子们都在偷偷看她,徐慧刚才的眼神,也不像是相信她的解释。
上辈子那种窒息与绝望如潮水涌来。
宁嘉善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直到外面的刑罚结束,徐慧又继续宣布道:“从我生病这几日,也看出府里不少管理方面的问题。
我这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
这国公府终有一日是要交到你们小辈手中的。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将你们二人带在身边,亲自教你们管家。”
宁明歌抬头看向徐慧的方向,发现婆婆也在盯着她。
图穷匕见,宁明歌知道,自己躲清闲的日子到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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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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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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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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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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