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梁靖与宁明歌并排而坐,他看出自己的妻子有些紧张。
梁靖试着转移话题:“今日我们一定不会输给梁怀之的,毕竟我给老丈人送了一份他绝对拒绝不了的大礼。”
宁明歌原本满脑子都是嫡母的杏皮甜茶。
梁靖粘人的紧。
她该如何避开他,不动声色地吐出那碗绝育汤。
被他这么一打岔,宁明歌决定索性不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管是昨日将请帖赠与梁靖的舅舅孙旭,还是半路折返当着众人面讨回一张,转手送给宁志宏。
这都是宁明歌与梁靖一起商议的结果。
宁明歌白了梁靖一眼,嗔怪道:“幼稚!”
可惜那一张请柬,便宜自己爹爹了。
不过宁明歌转念一想,从上次木材生意的结果来看,自己老爹可能根本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爹爹拿了那种请帖,是赔是赚还真不好说。
另一边,梁怀之那辆马车上,气氛紧张。
经过昨天的争吵,两人正在冷战。
梁怀之先上的马车,宁嘉善见状甚至不愿意坐在他身边。
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却都别过脑袋不看对方,中间似乎隔着楚河汉界。
宁嘉善心烦意乱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梁怀之竟然还不来哄她!
离宁家不过两条巷子了,难道他们要冷着脸回门吗?
到时候,宁明歌和梁靖如胶似漆,甜甜蜜蜜从马车上下来。
自己这边梁怀之板着脸。
到时候宁家上下都知道她和梁怀之新婚第二天就吵架,她哪里还有半点面子。
宁嘉善已经后悔了,昨日不该冲动砸那茶壶,更不该提传家手镯的事情。
万事都该等到回门后再说。
只是现在,她该怎么收场?
宁嘉善心里满是委屈,想着想着眼泪落了下来,马车里全是她低声啜泣的声音。
梁怀之总算向她看了过来。
他有意冷落嘉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
梁怀之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在他身后维护好后宅关系,笼络好母亲。
他的妻子,将来是要与他一起携手接管梁国公府的。
嘉善现在还有些小姑娘的任性。
算了,看在他们多年的情分上,梁怀之愿意哄哄她。
梁怀之坐到对面宁嘉善的身旁,拿起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好了,你先别哭了。”
宁嘉善本想使性子背对他,又怕把台阶弄没了,于是用粉拳不轻不重地捣了他一下。
梁怀之道:“你哭也哭过了,打也打过了,气消了没?
马上就要到宁家了,可不能带着眼泪回娘家,不然你父亲、母亲该怎么看我这女婿?”
宁嘉善破涕为笑:“就该让他们好好教训你!”
梁怀之把宁嘉善拉入怀里,耐心解释道:“昨日也是我不好,你在内宅受了委屈,我在前厅也不好过。
梁靖借着运河开凿的事情,让几个长辈围着他转,享受着万众追捧。
我被排挤、冷落,因此没有控制好脾气,对你发了火。
嘉善,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宁嘉善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的心上人,“梁靖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梁怀之:“他小人得志,所以总想趁机践踏我。嘉善,先前的是非对错都过去了,今日回门我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梁怀之熟悉宁嘉善的脾气,她需要顺着毛捋。
果然宁嘉善像被梳理过毛的猫,收起张牙舞爪的样子,车内变得安静下来。
宁嘉善没想到成功换亲,却还是被宁明歌压了一头,有些不忿。
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失去怀之哥哥的喜爱。
娘警告过她,丈夫和恋人是不同的。
成婚前再温柔贴心的恋人,婚后也是会翻脸的,昨日她不就见识到怀之哥哥的另一面了吗?
她依偎在梁怀之的怀里,“我明白了,怀之哥哥!”
马车已经到达宁府。
梁怀之恢复到以往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贴心地为宁嘉善整理妆容,宁嘉善一脸娇羞地被他牵着下了马车。
徐福早早就在宁府巷子口张望,见梁家的两辆马车到了,扬手招呼后面的家丁开始放鞭炮。
徐福高喊:“小姐、姑爷回门了——”
宁家正厅内,宁志宏和周萍一早就端坐在那里,焦急等候着。
宁志宏:“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来?都怪你往日的娇纵,到了国公府还改不了赖床的毛病,以后怎么侍奉婆母?”
周萍见他一直背着手在厅里团团转,被他搅合的同样心烦意乱。
她不停问身边的嬷嬷:“几时几刻了?”xiumb.com
嬷嬷笑着回:“现在已经快入夏了,天亮得一天比一天早。小姐、姑爷们没来迟,现在才刚过卯正三刻。”
外面传来轰鸣的鞭炮声,宁志宏一屁股坐好,“来了,两个孩子回门了!”
宁志宏夫妇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终于在片刻后迎来女儿、女婿们的身影。
梁靖、梁怀之:“女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宁志宏得意地看着面前的梁氏兄弟,在心中感叹,自己当初同意女儿们同嫁,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他们宁家,牢牢地攀上梁国公府这一高枝。
不论国公府由谁继承,他宁志宏都稳稳地做国公爷的老丈人!
宁志宏:“两位贤婿快起来,夫人快把准备的红包拿来!”
顺利走完流程,宁志宏道:“两位贤婿,一起陪我去前厅喝杯茶吧?上好的龙井茶,平日里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男女自此分离,宁明歌与宁嘉善姐妹去往内院。
还未进周萍的屋子,她便发话:“明歌,今日回门这样的日子,去看看你姨娘吧,她一定也很想你。”
回门的时候,母女总有一些私房话要说。
宁明歌正找不到机会与姨娘见面,“多谢母亲,女儿和姨娘说几句话就来。”
周萍大方道:“女子出嫁后,和父母见一面少一面,回门这样重要的日子,你和姨娘好好叙叙旧吧!”
等宁明歌离开,周萍立马将宁嘉善拽进屋子,吩咐道:“把门守好,谁都不能进来。”
宁嘉善有些惶恐:“娘,您这是做什么?”
周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怀之那孩子吵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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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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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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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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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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