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助的望向国公爷。
她的丈夫正对着梁靖怒目而视,父子俩眼睛瞪得像个牛一样,谁也不服谁,根本无暇顾及她。
茶杯边缘的温度越来越高,徐氏只好低头,浅浅饮下媳妇茶。
勉强走完流程,她快速将手中的茶碗撂下,掏出刚才没找到的红包,递到宁明歌手里。
炽热的指尖落在宁明歌的手背上,徐氏亲昵地拉着她,叮嘱道:“嫁到我们梁家来,就要记得为国公府开枝散叶,抓紧圆房才是最要紧的事!”
徐氏身为婆母,敦促儿媳生孩子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大喇喇将宁明歌没有圆房的事情揭露。
众人会怎么看她?
说她不得梁靖欢心,新婚之夜就备受冷落?
流言蜚语长了脚,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梁国公府上下。
梁国公回过神来,瞪了妻子一眼。妻子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放在心上。
梁靖这臭小子,一不讲规矩,二不顾孝道。
徐氏一个国公府的女主人,想收拾儿媳什么时候不可以?偏偏选现在!
若梁靖这小子再犯浑,闹大了大家脸上都难看。
梁国公打圆场:“好了,怀之夫妇还在后面等着呢,你要唠叨到什么时候?”
徐氏望着两人身后的梁怀之,那点想要拿捏宁明歌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她笑容满面地向梁怀之招手道:“乖孩子,上前来。”
宁明歌夫妇让到一边,梁怀之夫妇敬茶的时候,可没那么多幺蛾子。
梁国公夫妇没有在这时候厚此薄彼,两对新人得到的都是一个厚厚的红包。
可宁嘉善不满意。
她的手刚才被热茶泼到,现在还隐隐在痛,敬完茶之后,宁嘉善翘首以盼,等来一个厚重的红包。
没啦?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徐氏褪下手上一支传家手镯,戴在梁怀之妻子的手上。
手镯代表了徐氏这个国公府女主人的态度,下人们都是踩高捧低的。
徐氏的手镯落在哪个媳妇手里,下人们的墙头草就倒向哪边。
为什么又变了!
宁嘉善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梁怀之提醒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倦了?”
一句话让宁嘉善来了精神!
遇上梁靖这没用的家伙,宁明歌只怕一辈子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宁嘉善做作的点点头,往梁怀之身边侧身,尽显亲昵。
梁国公提醒众人:“亲戚们应该已经到了,靖儿、怀之跟我出去见客,你带着两个媳妇去拜见女眷。”
本来拜见长辈是要小两口一起才是。
但梁靖认祖归宗是大事,今日梁家祖宗长辈都来了。
按照梁家的规矩,新妇进门后,若能生下男丁,才能入祠堂跪拜!
梁国公起身带走了屋内的男人们。
徐氏也招呼两个媳妇:“走吧,跟着我去门口,我带你们认认家里的长辈。”
她们三人来到门口,迎面而来一个瓜子脸、身材高挑的三十几岁的妇人。
那人上来就亲昵地握住徐氏的手,“嫂嫂真是好福气,宁家姑娘这两朵娇花,竟都被你两个儿子采了去。家里一下子添了两口人,真是羡煞旁人!”
徐氏向两个媳妇介绍道:“这是你们大婶婶,你们婶婶那张巧嘴,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在我的心坎上!”
宁嘉善最清楚徐氏这话里的意思。
二房婶娘名叫朱桂珍,是个笑面虎,与徐氏好得穿一条裤子。
前世她可没少在大婶婶手下吃亏。
她那嘴巴,讽刺人的时候,比刮骨刀还疼!
朱氏满脸堆着笑,嘴上好话说不停,“我今日特意赶早来的,就怕等下来了客人你招呼不过来。听说为了梁靖的事,族里来了不少人。等下有事你尽管招呼我!”
徐氏朝朱氏身边张望了一圈,“铜川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朱氏特意看了宁明歌一眼,道:“那孩子昨天闹着要看新娘子,又趴床底下又跳窗户的,玩疯了!回去还尿了床。孩子大了知道丢人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肯跟我出来。”
徐氏被逗得合不拢嘴,“那你还全给他抖出来!”
徐氏和朱氏这对妯娌说着场面话,又进来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寡淡的妇人。
朱氏见了她,抢先招呼道:“弟妹,大嫂带着一双新妇,就特意等你呢!”
自此,梁府的三位妯娌终于碰了头。
徐氏这个女主人招呼着:“来来来,别傻站在门口,都进屋坐!”
今日是徐氏的主场,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花厅。Χiυmъ.cοΜ
两位妯娌依次坐在她的左手边。
徐氏向站着的两位媳妇介绍道:“刚才忘记介绍了,这是你们二婶婶。”
二婶婶名叫林芸雅,她朝着宁家姐妹笑着点点头。
朱氏捂着嘴偷笑,“媳妇茶我们喝不到,叫声婶婶来听听总可以吧!”
徐氏嗔怪道:“就你个贪心鬼,还想喝媳妇茶。过两年等铜川长大了,你喝的就是孙媳妇茶了!”
花厅内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徐氏关照道:“长辈红包可准备好了?大儿媳、二儿媳,挨个上去唤一声婶婶,大大方方的!”
朱氏点名道:“嘉善先来吧,我等你这一声婶婶可等了许多年了。怀之这孩子终于把你娶进我梁家了。好孩子,快叫婶婶!”
宁嘉善穿着红色新服,满脸娇羞,终于在众人期待中,唤出一声“大婶婶!”
朱氏喜上眉梢,拿出厚厚一个红包递到宁嘉善手里,还从腕子上褪下一只白玉手镯。
宁嘉善看着那熟悉的白玉镯子,心落下大半。
终于一切都回到正轨!
婆母手上那只消失的镯子,令宁嘉善心神不宁。
好在朱氏这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给了梁怀之的新娘一只白玉镯子。
宁嘉善眼中的欣喜不是假的,她声音清脆地向朱氏道谢:“多谢大婶婶!”
宁嘉善退到一边,下意识向身后的宁明歌看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朱氏还准备了一只镯子。
不是珍贵的白玉镯,而是更廉价的玛瑙镯子。
朱氏和徐氏关系亲昵,梁怀之也算是在朱氏眼皮子底下长大。
梁靖归家,取代的是梁怀之嫡子的位置!
朱氏这是要替梁怀之出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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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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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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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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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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