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这笑声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两行晶莹剔透泪水随之缓缓滚落:“可是你知道吗?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对单纯无知的孩子了。”
听见对方如此感伤的回答,姜大夫立刻变得紧张且着急:“谢昭云。”
但谢昭云却向后退了一步:“过去十年被困于内院中无法做主,那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并不觉得谢家族的身份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局限,但我已经放弃了在家族中作为主母的位置。”ωωω.χΙυΜЬ.Cǒm
“如今,从今天开始,我可以自由地行动,按照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去做事了。然而姜大哥,你的状况与我不同,你也应该明白限制住你的不只是这座城市或者婚姻的状态,甚至不是简单的男女情感问题。”
“实际上,真正让你感到束缚的,是你姓姜,并且还肩负着为家族传宗接代的责任。”
听完这番话,姜大夫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冰凉,其实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当涉及到婚配的问题时,来自姜家的压力从未真正消失过。
他在太医院工作多年,不仅仅是因为对医学抱有热爱或喜欢草药学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想要避开那些持续不断的关于结婚生子的逼迫。
在他的心中,一直不愿意只是成为一个履行生育任务的角色。
正如谢昭云所说,相比于她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他肩上所承受的压力来自于整个江氏家族的命运与荣辱。
这不仅仅是一种责任,而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那场即将席卷京城的巨大风暴来临之前,苏太师与郑大人突然造访我的住所,提及了我和郑婉之间的事情。”
说到这里,姜太医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说实话,我跟那位郑家大小姐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交集。算起来我们也就见过三次而已。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那是我大婚之日,她当时还是个小孩,大概就跟现在的鸢儿差不多大吧。”
“记得那一次,她正开心地吃着喜糖,却不小心被糖块噎住了喉咙,幸好我在一旁及时相救,才没有酿成大祸。说来也奇怪,尽管我那时是主角之一,却没有仔细留意过她的容貌,反倒是她在心中留下了对我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见到这位郑婉,则发生在姜太医同他的前妻决定友好分手之时。
这段婚姻本就不为爱情所建立,自始至终都是出于各自家庭安排的考量罢了。
只不过,这对夫妇选择将这个隐秘保守到最后,除了彼此外,并没有任何人知晓其中的真相。
即便是做出分离的选择之后,他们仍然按照传统礼节邀请了双方亲属前来参与这场形式上的聚会。
而那天,正是这位尚且年幼的女孩随着自己的父亲一同前来观礼。
那时候的郑婉表现出了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与直率,竟然大胆地质问起那位即将离去的女人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这样一个出色的好男人,并且非常坚定地表示自己未来长大成人之后必定会成为对方的妻子,承诺绝对不再让他受到任何形式上的伤害。
面对这般稚嫩却又充满热情的话语,在场的所有成年人仅仅将其当作小孩子天真烂漫的想法而未曾加以过多的关注。
姜太医继续说:“第三次碰面就是最近这次,苏太师带着郑大人一起来找我的。他们声称在我们家门口偶然相遇,实际上郑大人是为了带他的女儿来看病的。不过真正目的其实是想撮合我和郑婉的婚事。我拒绝得很明确,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打算放弃,依然想要通过这桩婚姻将我困住。”
这段话说得十分郑重,仿佛在他眼中,这段婚姻不仅是一场个人的命运,更是关乎着家族和朝廷的未来走向。
蓝浅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对这种行为的不屑:“所谓的联姻只是个幌子,背后另有目的才是真的!”
话语中充满了警惕之心,似乎在提醒着周围的每个人都要小心这背后可能藏着的陷阱与算计。
姜太医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些无奈与不解:“虽然我不清楚苏太师打的什么算盘,但他确实跟郑家人走得非常近。据说如果苏家公子平安无事的话,那么苏家与郑家很可能已经成为亲密至极的亲戚了。至于郑大人嘛,他是书香门第出身,学问深厚且官至礼部侍郎的位置,在官场上人脉虽不算特别复杂,但也绝非一般的小角色能够比拟。”
谢昭云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方氏一门想和你结为亲家的心思是非常认真且明确的,而郑婉小姐渴望嫁给姜大哥的愿望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随便编造出来的好话虚言。”
从他口中说出这些话时,可以明显感到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是相当慎重。
姜太医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为了避免这样的逼婚情形发生,这些年我一直选择住在太医院之中而不是自己的住所。”
“每年每逢佳节或者重要日子时,总是会收到不少礼物。起初我还天真地以为这些都是老家亲人邮寄过来表示心意的东西呢,但随着时间推移才发现,原来那些精心准备并且充满心意的礼品全都是出自郑婉一人之手,并不是我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纯粹。”
“更让我头疼不已的是,她不仅仅是直接使用我家人的名义去送这些东西给我制造惊喜感而已,还利用起了其他人的名字甚至是冒用云娘你的名号来进行这一系列行为!这样的举动让外面流传了许多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几乎闹得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起来。”
言语间透露出了深深的无奈和不满。
蓝浅回忆起来,确实曾经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她仔细想了想,那应该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京城内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地围绕着她的主人与姜太医之间关系的话题。
这些传闻说得煞有其事,甚至还传到了侯爷的耳朵里,让他感到非常不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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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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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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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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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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