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赌,赌父亲是否会为了侯府,为了自己的安危,再次做出牺牲母亲的决定。”
陆知鸢歪着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之光:“娘,不如我们也来一场赌博,赌父亲回京后会不会给娘一封真正的休书,一封他以为对侯府有利的休书。”
谢昭云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他不舍得我带来的丰厚陪嫁,更不会轻易放弃谢家的财富。除非……皇上真的决心严惩侯府,而他为了保全侯府,选择将陆平的一切罪行全部推卸到我一人身上。”
陆知鸢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娘又怎知他不会走这一步棋?难道忘了,府中还有宋绾绾,以及她藏在我娘书房里的那封信。”
谢昭云猛然睁大了双眼,震惊不已:“那封信不是——”
“信早已被我们调换,我们对此心知肚明,宋绾绾却是毫不知情。”
陆知鸢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玩味:“她素来嫉妒娘亲,巴不得能除去娘亲,自己取而代之。只要有机可乘,或我们为她创造机会,她必然会抓住陆平之事,在父亲面前煽风点火。”
陆知鸢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语调透着寒意:“他们对娘亲留下的庞大财产难以割舍,更不愿放手谢家的权势和财富,宋绾绾定会利用那封信作为筹码,拉拢父亲共同打压谢家,侵吞娘亲的遗产,夺取谢家的财富。”
谢昭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泛起一片惨白。
而另一厢车内,陆鸣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衣物被冷汗浸湿,浑身颤抖。
梦境里,圣旨降临,六部尚书异口同声指控他私通山贼,与西晋暗通款曲。
家宅被抄,自己与母亲被粗暴地拖向囚车,而谢昭云和陆知鸢却冷漠地站在府门前,无动于衷。
她们背后,是一整队蓄势待发的谢家人,目光冰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哀求般地,向谢昭云发出最后的呼救,期待着哪怕一丝丝温暖的回应。xiumb.com
然而,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瞬间降至冰点,谢昭云的话语如同北极冰川裂开的寒冰,冷酷无情地刺入他心底:“陆鸣,你可还记得新婚那夜,你在我面前许下的毒誓吗?背弃盟约者,死后也将无处安息。”
陆鸣的身体猛然间一阵剧烈颤抖,像是被利刃穿透心房。
他猛地掀开帘幕,目光投向身后紧随的马车,那车内传来阵阵欢笑,一家人的温馨与和睦,却将他衬托得格外孤寂,仿佛他是个永远也无法融入的外人。
近来,谢昭云逐渐的疏离,以及陆知鸢态度的微妙转变,都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在他的心上刻下一道道看不见的伤痕。
他内心的怨怼悄无声息地滋长,既然情感已如纸薄,为何还要执着于这份强求的亲情?
八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再普通不过,却也注定了不平凡。
在庭院中,陆允晟追逐一只敏捷的野猫,那猫儿机敏地穿过了书房的门缝。
陆允晟用力一推,门却纹丝不动。
正当他准备放弃,猫儿的叫声再次响起,在窗户旁诱惑着他。
他顺着声音找去,发现一扇半开的窗户,便灵巧地借助窗边的小树,轻盈地攀爬进了书房。
他的脚不经意间踏上了书案,却不慎踢落了一个放置在上面的精致红木盒,里面的信件散落一地,如同他们破碎的关系一般,再也无法收拾。
谢昭云此刻不在家中,宋绾绾听闻声响,疾步赶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扇了陆允晟一个耳光,并命令他在房内深刻反省。
这一番委屈,让陆允晟心中的不满与愤怒犹如潮水般涌来,他哭泣着,用脚愤怒地踢散了一地的信件。
宋绾绾的身份特殊,而陆允晟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丫鬟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好请来了陆鸣。
趁着这个机会,宋绾绾将一封涉及叛国之嫌的信件交到了陆鸣手中。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陆鸣终于将这封信递呈给了皇帝。
八月二十八,天空飘起了细雨,寒风穿过窗缝,侵入屋内。
清晨未等梳洗完毕,庭院内外便已嘈杂一片。
“一大早就这么吵,究竟怎么回事?”
陆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将军府出事了,我们在商议是否需要通知夫人。”
一个面貌陌生的小丫鬟答道,她自称小橙,是府里的采办,“我刚刚从街上回来,亲眼看到禁卫军包围了将军府。听说,不仅是谢家,就连谢侍郎府也被围住了。据说……谢老将军私下与敌国有联系,谢家疑似有谋反之心。”
此言一出,庭院内一片哗然,唯有坐在妆镜前的谢昭云,面容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临了。
她与知鸢之间那场未明言的赌约,她已经败了。
镜子中的自己,让她心中泛起寒意,却又在暗自庆幸。
如果不是那个夜晚踏入嫣紫楼,如果不是偶然进入那间屋子,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陆鸣与宋绾绾的秘密交谈,如果不是发现了那封信,谢家或许早已成为历史的尘埃。
她站起身,走向门外,遥望着将军府的方向,耳边似乎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
但她很清楚,那些只是她心中难以平息的波澜罢了。
这座深宅大院,高墙环绕,外界的喧嚣又怎么可能轻易传入。
谢昭云静立了片刻,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才稍微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双腿:“蓝浅,帮我换身衣裳。”
“还是让我先出去探听下外面的情况吧!”
蓝浅急切地走近,“老爷和少爷们绝不可能背叛国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小姐的身份非同小可,不宜外出,我去帮小姐打听打听。”
“我不是说要出门,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谢昭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透着坚定,“知鸢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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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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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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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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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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