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匆匆前来报告,手中握着两截断裂的铜锁:“这两把明显是被锐器劈断,其他的锁则像是使用了原本的钥匙打开,可能是从管事身上强行夺走。粮仓内外,车辙交错,足迹杂乱,直通后门,是否立即组织人马追击?”
“不必了,他们既然敢来,必有周全的退路。”
谢昭云起身,语气坚决:“给他们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陆管事也一并安葬吧!”
“那粮仓呢?就这样放任那些盗贼将我们的粮食全部掳走?”
陆鸣指着那空荡荡的粮垛,语气焦急,“你知道这些粮食对咱们侯府意味着什么吗?下半年的生计全靠它们了。”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侯爷您难道打算亲自上阵,与那些贼寇周旋不成?”
谢昭云反问道。
陆鸣一时语塞:“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不追捕那些强盗?”
“侯爷有什么良策?知道那些盗匪的去向吗?”
谢昭云冷静地质询。
陆鸣搓了搓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决定说:“正如陆平所言,他们是通过后门逃跑的。沿着车辙印记,定能追踪到他们的巢穴。”
“那我先行一步回庄上等候大人,祈愿大人旗开得胜,速速归来。”
谢昭云侧身欲行,却又突然停下,轻声提醒:“大人,顺带提一句,能悄无声息搬运走如此大量的粮食,绝非等闲之辈,还请大人务必谨慎行事。”
陆鸣原以为谢昭云会留下共谋对策,未料她决然而去。
他象征性地迈出两步,向着那片漆黑的后门方向探头一望,旋即又犹豫着返回。
正转身间,突然间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陆鸣猝不及防,捂住头部惊呼:“你……怎么会是你?!”
揉着吃痛的头,陆鸣环顾四周,信心满满地道:“陆平不是说了吗,他们是向后门方向逃的。天色虽晚,但他们背着那么多粮食,一定跑不远。咱们回庄召集人手,所有能战斗的都带上,我的粮食,绝不能便宜了那些贼子!”
“遵命,一切依大人的吩咐。”
谢昭云施礼后,表示将先回庄等候,期盼传来大人凯旋的好消息。
陆鸣刚欲开口挽留,却只见谢昭云已毅然转身,步伐坚定。
“大人是否思量过,短时间内大规模转移粮食,对方显然不是寻常盗贼,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我乃朝廷命官,他们不过区区盗匪,我岂会畏惧?”
陆鸣气愤地跺了跺脚,待抬起头来,谢昭云早已离去,只留下陆平在一旁陪伴。
陆鸣原欲追随谢昭云的脚步,走到后门边缘,望着那片深邃的黑暗,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那凄惨的场景,小腿不由得颤抖起来,只得无奈放弃。
“大人,这是……”
“先回庄子,明日再议。”
陆鸣摆了摆手,“这漆黑一片,又能发现什么?明日清晨直接前往衙门报案,我的粮食在他们的守卫下不翼而飞,他们难脱干系。”
“大人英明,小的明早就去衙门。”
陆平的眼神幽暗深邃,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趁着陆鸣注意力的短暂偏离,手中的棍棒重如雷霆,无声无息地落在预定的位置。
杨氏双手被粗麻绳紧紧束缚,她无力地靠坐在颠簸的马车内,连串的哈欠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疲倦。
见到谢昭云孤身前来,她连忙打起精神,以一种熟稔而又不失戏谑的口吻打招呼。
“哎呀,夫人怎地独自一人翩然而至?又是与府上的那位少爷意见不合吗?若真如此,倒不如索性一拍两散,那种心意不定的男子,哪有资格伴在夫人左右。”
谢昭云面容沉静,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她的手指灵巧地解开束缚杨氏的绳索,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为何不选择逃离?”
“逃离?”
杨氏把玩着刚被解下的绳索,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仿佛刚刚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这意思,我还当夫人是有意冷落于我,将我留下来看守这空荡荡的马车呢。”
说罢,她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依偎到谢昭云的身旁,脸上写满了遗憾与惋惜:“只可惜,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现在想逃也是插翅难飞了。”
“机会,总是会有的。”
谢昭云轻柔却坚决地推开了杨氏,眸光微闪,暗示着陆鸣与陆平尚未露面的现状。
杨氏摇了摇头,却不依不饶地紧贴上来:“不跑了,太累了。跟着夫人,就算到了最后时刻,至少也能吃上一顿饱饭,安心而去。”
“杨夫人。”
谢昭云的手指轻轻搭上了杨氏细腻的脖颈,力度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曾给予你选择的机会,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言外之意。”Χiυmъ.cοΜ
“哦,夫人不过是想探究那夜的真相吗?”
杨氏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对于谢昭云言语中的威胁显得毫不在意,“夫人料事如神,不错,我确实是西晋派遣的细作,任务是接近陆管家,以获取粮仓钥匙。”
“运粮?西晋的边境似乎更适合这样的行动吧。”
“此事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杨氏的眼波流转,仿佛藏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曾经为夫人守护粮仓的忠仆,怕是早已魂归黄泉,他们的身躯也许尚有余温未散。夫人或许认为粮食是近日才遭转运,实则不然,这一系列布局早在中秋之夜便悄然铺开。”
“今夜消失的,只是粮仓中残留的最后一笔存货。不出意外,不久之后,京城的大街小巷将会充斥着标记着陆家与谢家名号的粮食,而那些购粮之人,将会陆续显现出中毒的可怕症状。京城的医者对西晋的奇毒无从知晓,只能将其误判为突如其来的疫情。”
“竟敢利用粮食作为害人的工具?”
首领的刀锋轻轻滑过杨氏脆弱的颈项,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不可测,“你这是在欺骗我,燕州与西晋不同,对于粮食的监管何其严格,你们绝不可能将大量有毒的粮食运入京城,更不用说公开售卖。”
“夫人,您太过天真了。”
杨氏指尖轻盈地拨开冰冷的刀刃,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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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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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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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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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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