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仰首,指尖轻轻一勾,笑道:“自然,或许还有意外之喜。”
工匠们闻言,个个笑逐颜开,大叔也笨拙地比了手势,气氛一时融洽。
即将离去之际,那位木匠师傅匆匆追了出来,望着陆知鸢,欲言又止。
陆知鸢深知其家庭困境,上有老,下有幼,病妻需照顾,遂关怀问道:“家中遭遇困难了吗?需要提前支领工钱?”
这一问,令工匠师傅一愣,他未曾想及雇主竟会主动提议预支薪水,只能摇头否认。
陆知鸢心中又是一动:“可是需要请医问药?你妻子的病情如何?或许我可以请宫中的姜太医来诊视。”
师傅连连摆手,神色尴尬:“是我妻子产后遗留的顽疾,即便是宫廷的太医也难以回天。就算能治,所需的花费也非我们所能承受。我来找你,实因店内有人捣鬼。小姐心慈,我不能袖手旁观,任由宵小之徒伤害于你。”
一番细查之后,在一块正对横梁的地砖下,他们发现了一只死去的猫,而横梁上悬挂着一幅令人不安的怪异图画。
工匠们一眼便认出这是禁忌的邪术,个个面色凝重。
那看似平凡的花斑猫身上无明显伤痕,也非饥饿致死,横梁上挂的图纹仿佛符咒,其间隐约可辨“陆”字痕迹,细看之下,竟是以血渍箭矢绘成。
“谁可以告诉我,这猫与图究竟意欲何为?又为何会对我构成威胁?”
陆知鸢沉声问道。
正在修复栏杆的大叔缓缓开口,语气平和中带几分沉重:“我们木工这一行,皆以鲁班为祖师。相传有鲁班书二卷,上卷述道术,下卷载解厄之法与医理,无论哪一卷,皆与木匠技艺紧密相连。”
陆知鸢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如此说来,道术竟也能与木匠手艺结合?”
大叔颔首赞同,讲述了一则师傅口传的老故事:昔日,一众工匠为一户人家建房,房主曾允诺封顶之时设宴加菜,最终却仅是几碗清汤寡水的稀粥。
工匠们面面相觑,房主那勉强的笑声此刻格外刺耳。
新房落成不久,怪事频发,先是夜深人静时鬼影幢幢,让全家人夜不能寐,接着房主外出时,竟突遭失控马车撞击,虽保住性命,却落下腰椎重伤,余生只能卧床不起。
走投无路之下,请来了一位风水大师。
大师绕屋观察,断言屋梁之上藏有邪术,若不尽快解决,不出两年,这家人将面临灭顶之灾。
房主回忆起上梁那天的场景,恳求大师居中调解,希望家人能向工匠师傅道歉,然而那些工匠早已不知所踪。
此时,一旁的大叔指向陆知鸢身边的猫咪,声音低沉:“这猫比传说中的邪物更凶险,小姐是否不经意间触怒了什么人?”
陆知鸢俯身,手托下巴,陷入沉思:“我不过区区八岁,又能有什么仇家?难道仅仅因为家境殷实,能购下这偌大的店铺?但财富毕竟是母亲与舅舅所赠。”ωωω.χΙυΜЬ.Cǒm
杨掌柜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或许是有人嫉妒我家生意兴隆,抑或对这店铺有所企图。小姐年少,商场的波谲云诡尚未亲历,当前首要之事,乃是驱除这些邪祟之气。”
陆知鸢轻柔地摆弄着手中猫咪的尸体,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这只猫,恐怕是在极度饥饿中结束生命的吧?”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不确定,仿佛在自言自语。
旁边的大叔点了点头,沧桑的指节指向猫咪那双已然失去光泽的眼睛。
“确实骇人,虽然之前只是耳闻,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巫术。将普通家猫关进黑布笼里,然后送往那些阴森恐怖之地,比如无人问津的乱葬岗。在那片死寂中,选择一座孤零零的荒坟,掘开坟土,将笼子深深置入,起初几天还会定时投喂,但随后连续三日,只让猫听见食物的声音,却不见食粮。”
“直至猫险些饿死,才将食物投入笼中,就在它拼尽最后力气挣扎着向食物靠近时,使用一种特殊的手法猛击它的头部。”
大叔的手指在猫的头部附近缓缓移动,仿佛在描绘那恐怖的一幕。
“猫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全身瘫软,只能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哀鸣。它会在离食物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怀着对食物的极度渴望和绝望,饥饿致死。死后,它的灵魂因无法释怀的饥渴与仇恨,转向害它之人。而梁上的那个符咒,正是传说中的锁猫咒,用死者的箭矢画就,其上的血迹也是死者的鲜血。”
陆知鸢眨巴了几下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之光,“这种方法,真的有效?”
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探询之意。
大叔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苦笑,“谁知道呢,这些都是坊间流传的奇谈怪论罢了。”
陆知鸢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就在对方略显放松的瞬间,她敏捷地从袖中抽出一个自制的竹筒,对准了他的咽喉,“说吧,是谁派你来用这手段对付我?目的是什么?”
她的语气平静,却隐含不容拒绝的力量。
“哎呀,小姐真爱开玩笑,我不过是个做手艺活的,知道几个故事就要背黑锅不成?”
大叔试图以轻松的姿态反击,但他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仿佛在寻找反击的契机。
在他的眼中,陆知鸢不过是个看似瘦弱的女孩,手中那不起眼的小物件又能有什么威胁?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一股突如其来的麻痹感自颈部蔓延全身。
惊恐中,他发现自己除了眼球之外,全身都失去了控制。
他望着那可怜的猫,恍惚间觉得自己与它共享着同一种绝望的命运。
陆知鸢从容地收起竹筒,缓步走到大叔面前,轻轻地提了提那只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猫咪。
“说还是不说?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恐怕很快就会和这只猫调换位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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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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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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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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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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