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辛苦了,这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买些好的茶水、瓜果和糕点,好好滋养身体。”
雨棠将银子轻轻放入嬷嬷手中,那一掂量,竟足足有二百两,足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嬷嬷想要推辞,却被雨棠坚持地送入了怀中:“嬷嬷别客气,这是小姐的一份心意。”
“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老身不过是遵命行事之人。”
那婆子接过银两,心中暗自发笑,平阳侯府的千金果然知书达理,与那陆南汐出自小门小户的粗鄙形成鲜明对比。
怡景院内,陆老夫人品着谢昭云新送来的参茶,话语缓缓流淌,如同溪水过石,清脆悦耳:“南汐既然认了云娘做养母,那便是咱们侯府明媒正娶的女儿了。身为侯门千金,言行举止自然要与过去不同。何况,南汐将来是要进入王府的,即便是贵妾之位,也终究是皇室中的一员,这些规矩必须好好学习,切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
谢昭云点头应道,她深知宫廷规矩的严格与繁复,远非一般贵族所能比拟,皇后娘娘亲自教导,对于陆南汐来说是无上的荣幸,同样也是侯府的荣光。
陆老夫人对此深表赞同,她的目光温柔地投向一旁温顺端坐的谢昭云,误以为陆鸣已将谢昭云的情绪妥善安放,于是便顺水推舟,谈及让谢昭云重掌家中财务之事。
“鸣儿擅自带回绾绾母子,确有欠考虑,按照规矩,他应当先与你这位当家夫人商量。然而,也不能全怪鸣儿,他知道你的贤良淑德,相信你会同意他的做法。”
陆老夫人观察着谢昭云的反应,见她面容平静,又添了几句:“作为丈夫,他尽职尽责;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够了解女人的心思,偶尔你有些小脾气,母亲能够体谅。但一个家不能没有主心骨,管家之事还需你来承担。”
谢昭云抿了抿嘴唇,婆婆既要她承担责任,又要她宽宏大量,还要她继续为侯府操劳,难道她面上就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母亲的吩咐,云娘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商铺里的事务纷繁复杂,云娘一人实难兼顾,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昭云轻叹一声:“母亲或许不知,昨日医馆突发变故,我和知鸢忙碌至深夜才归。”
“知鸢何时外出的?”
陆老夫人转向身边的嬷嬷询问,记忆中,昨晚绾绾受罚时,知鸢似乎还陪伴左右。
“事情严重吗?都处理好了吗?”
“母亲请放宽心,事情已经妥善处理,只是医馆需要暂时关闭。此外,云娘名下其他的商铺也遇到了各式各样的麻烦。如果不是因为表妹那边突然出现问题,云娘现在已经动身前往邻县了。云娘疑心,可能有人在暗中针对我们侯府。”
陆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针对我们侯府?”
谢昭云故作惊讶:“母亲没听说过吗?侯爷将部分店铺交给了绾绾表妹打理,而表妹又委托给了她的弟弟。结果,那位弟弟迷上了赌博,短短半年,店铺全部输得精光。”
陆老夫人双手紧紧按在胸口,震惊之余,声音略带颤抖:“什么?店铺…全都…没有了?”
她原以为那不过是个暂时的闭门调整,却未曾料到,那些曾是家族荣光的店铺竟已彻底消失,更不曾想,这一切竟是绾绾那柔弱弟弟的手笔,将店铺输在了赌桌上。
这一真相如同晴天霹雳,让陆老夫人胸中怒火中烧,几乎无法喘息。
陆鸣之前的闪烁其词,此刻看来,竟是他们这群晚辈联手编造的谎言,意在蒙蔽她这个年迈的老太太。
想到这里,一股锥心之痛涌上心头,恨不得即刻将那个不肖子逐出家门。
但念头一转,又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被宋绾绾那妖媚女子所惑,定是她施展狐媚之术,诱使儿子将祖传基业拱手让人。
一念至此,那些辛苦积累、象征荣耀的银钱化为赌坊中的散碎筹码,陆老夫人气得几欲昏厥,心中恨意滔滔,恨不得能亲手将宋绾绾姐弟撕成碎片。
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宋绾绾正病卧床榻,气息奄奄,陆老夫人便狠下心来,命令下去,将她的日常用膳缩减至仅剩一顿,以示惩罚。
这份“体谅”背后,掩藏着深深的报复之意。
一旁,谢昭云默默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原以为自己因生下女儿而不受宠爱,如今看来,即便为侯府诞下男丁的宋绾绾,也未能逃脱如此悲惨的命运。
在侯府眼中,无论子嗣延续还是财产处置,一旦触及家族根本利益,这些身为妇人的她们便如同微不足道的尘埃,而自己,竟已在这般环境下熬过了十个春秋。
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谢昭云面上展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懊悔也有无奈:“并非云娘不孝,故意违背母亲大人之意,实在是当前情势危急,店铺事宜刻不容缓,云娘必须先妥善处理。至于家务管理,待此事尘埃落定,我们再议也不迟。”
陆老夫人恍然回神,拉近谢昭云,双手紧握住她,满是慈爱:“瞧你这孩子,母亲怎会怪你?你尽管放心去打理店铺,侯府有鸣儿,有我在,不会让你事事辛劳。店铺的事情解决了,家中之事自然会交还给你。”m.χIùmЬ.CǒM
谢昭云行礼致意,声音温顺而恭谨:“多谢母亲体恤关怀!”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谢昭云已轻轻抽出手,缓缓退至一旁。
望着谢昭云渐行渐远的背影,陆老夫人低声自语:“宋绾绾那女子,难道真是与咱们侯府八字不合?自从她随鸣儿回来,这府中便没一日安宁。”
一旁的嬷嬷曾因得罪谢昭云和陆知鸢而吃过苦头,自此变得极为机敏,深知平阳侯府的实权其实掌握在谢家手中。
听了陆老夫人的话,她一边揉着肩头,一边察言观色,附和道:“确实,那位表小姐哪里比得上夫人。”
“小门户出身的,怎能与将军府的千金同日而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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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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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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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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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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