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也简单搜寻过一遍了,并无所获。
意料之中的事。
一行人从郡王府退出去,返回府衙。
随风半路追了过来,带来了查到的消息。
“吴仵作是昨日一早出门的,穿着蓝色的棉布褂子,黑色的棉裤和棉鞋,并未携带行李。”
“他出门游山竟然不带行李?难道是准备当天来回?”
“吴家人说,吴仵作出门没定数的,有时候当天就回,有时候会好几天才回。”
“他是衙门的仵作,能轻易出门好几日吗?不用报备?”
沈兰也知道这职业挺自由,有时候一年到头也上不了几天班,但请假总要跟上头报备吧?
萧寂回到衙门后,去找提刑司的知事问话。
对方翻出一张条子,是吴仵作的请假条,上面写着他要出城游历,时间是三天。
“衙门里有重案未结,他竟然要出城三日,且还得到了批准?”沈兰上辈子没这么干过。
知事大人讪笑道:“案子虽棘手,可仵作能做什么?”
很显然,出现命案时,仵作有无验尸并不重要,至少在这里是这样的。
沈兰不得不承认,仵作这个行业确实被忽略了。
能像萧寂这样重视验尸的官员恐怕不多。
“那你可知道吴仵作和郡王府的花匠小林子有何过节?”
“这下官不知。”
马捕头从外头进来,说:“我刚查到的,吴仵作时常从城外带回来一些兰草,会高价卖给小林子,二人有生意往来。”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竟然还有这种生意往来。
天已经全黑了,萧寂打消去吴家问话的念头,打算回去先理一理今日所得。
沈兰在出门时突然大声说:“大人,咱们今日在百兽园得到的证物放哪里好?”
萧寂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配合着说:“先放本官这里吧,如此重要的证物,不能弄丢。”
马捕头还不知道那块布的事情,提议说:“萧大人如果得了重要证据,可以放进库房,有专门的人看守。”
“不必,我随身带着为好。”
他们回到后院,今夜沈兰的房间换到了萧寂的院子里,不用再听人吵架了。
萧寂关好门后,压低声音问沈兰:“你想引凶手出来?”
“试试吧。”
“这确实是一条好计,但就怕对方没收到风声。”
“您刚才不是让随风去散播消息了吗?”
沈兰可是瞧见的,虽然萧寂只是一个眼神,可他与随风相伴多年,对方绝对能领会他的意思。
随影也没跟回来,不知道被萧寂派去查什么事了。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是得他们亲自查,官府里的人是人是鬼不好判断。
有下人抬了热水进来,两人也就没再说话,各自回房沐浴去了。
沈兰喜欢淋浴,总觉得泡澡不够干净。
而且浴桶也不可能全是新的,别人用过的浴桶她膈应。
洗澡还算方便,可洗头却是一项大工程,洗完头发等晾干就得许久。
所以当她半夜还撑着脑袋看书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靠近。
声音很轻,可周围太安静了,所以一点点声音她也能听见。
来人看到屋里还亮着灯,脚步停了下来。
他知道萧寂不是住这间屋子,这间是沈兰的房间。
大概觉得一个女子无需防备,他继续摸到萧寂的房门前。
伸手轻轻一推,房门被推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一的光亮是一盏昏暗的油灯,摆在书桌上。
床上有人躺着,背对着房门,呼吸平稳。
那人朝书桌走去,想来证据不可能连睡觉都贴身放着,八成会在书桌上。
等他靠近书桌,果然看到有东西被压在砚台下。
他伸手轻轻移开砚台,刚要把东西拿到手,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不问自取合适吗?”
来人惊讶地转头,看到萧寂衣裳完整地站在身后,再看床上,哪里有人,不过是伪装的假象罢了。
他拔出匕首朝萧寂刺去,同时扯走了砚台下的东西。
萧寂急忙后退,刚过招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门外冲进来一人,随风拔刀与他交上手了。
萧寂将油灯挑亮,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开口问:“马捕头,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来人动作一顿,露出一点破绽,被随风一刀砍在胳膊上。
他急忙跑出房间,刚要越墙逃跑,就被一把飞剑堵住了去路。
是随影来了。
他急忙调转方向,朝中亮灯的屋子闯进去。
他想得周全,如今只有挟持人质才能逃脱。
而这院中,也只有沈兰是弱质女流,也是能让萧寂在意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兰手里依然拿着书,看到闯入的黑衣人,不明所以:“你好像走错地方了。”
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子前,黑衣人命令道:“起来,走出去,否则小命不保。”
“原来是马捕头,你是凶手?”
沈兰还真是诧异,没想到钓到的是马捕头。
这个人一整天都和他们东奔西走,看着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没想到却心怀不轨。
沈兰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起身往外走去。
萧寂带着随风和随影站在门外,敌人进一步,他们退一步。
“马捕头,有什么难处可以坐下来商谈一二。”
马泷冷笑,“萧大人确实是断案高手,才经手一日就找到了证物,比那荒唐的小郡王强多了。”
“如果马捕头有冤要伸,本官可以替你做主翻案。”
马泷摇头,“萧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他逼着萧寂三人让路,“离开府衙我就放开沈姑娘,还请退到屋内。”
沈兰声音平静地说:“马捕头,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多谢沈姑娘关心。”
如果可以,马泷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他刚要把人带出院子,突然感觉伤口处一阵灼痛,低头一看,他受伤的胳膊上不知何时插着一根银针。
痛觉过后,他头脑晕眩,看东西竟然出现了重影。
“你……”
“抱歉,你不该拿刀威胁我的,我这人惜命。”
“咚……”马捕头高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沈兰抬脚跨过他的身体,摸着脖子对萧寂说:“大人,该算工伤了。”
萧寂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条微红的压痕,连皮都没破。
“看来马捕头还挺心善。”他明显是用刀背抵住沈兰的脖子,并无伤她之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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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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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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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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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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