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口,一个士兵将被之前关押起来的老人推搡出来,“探风的时间可就只有一炷香,你要是错过了,可别怪我们!”
老人被推的踉跄,心中不忿,但是碍于面前是一个身强力壮且身穿铠甲的年轻士兵,也不好发作。
“将军,你看。”
已经来到军营的林献音正和袁枚在军营中巡视各方状况,直到突然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两人一时注意力都马上被吸引了去。
“那是之前的……”
林献音微微眯眼。
袁枚点点头,看了看上方的日头,说道:“这个时间应该是牢中犯人们的探风时间。”
闻言,林献音点点头,眼中却划过几分可惜:“这个人倒是个犟的,我听闻最近牢中官吏使尽手段都没有从他嘴中撬出点什么。”
“还是将军太过心善了,”袁枚两手相叉于胸前,与林献音一同看着不远处的老人:“要属下说,就应该动刑!倒是再硬的嘴也要软了。”
林献音摇摇头,正欲说什么,却看远处走来几个衣衫破旧的男女儿童,来到二人面前。
皆是一副神情惶然,举止瑟缩的模样。
“林将军——”
只听来人一阵高呼,接着又很快下跪,这一举措不禁令来往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
林献音一惊,连忙快走几步,想将众人搀扶起来。
却看他们一副倔强不肯起的模样,只好无奈等他们将话说完。
“将军不记得我,但草民却不敢忘记将军对我们的恩情,”为首带头说话的是一个面容黝黑神情感激的女子,“五日前将军就我们这些难民与南齐军队的刀下,又给了我们衣服吃食,多亏了将军,我和我儿子才能活到今天……”
说话间,她眼中酝酿出的潺潺泪水滑过面颊,已然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
似乎有了女子带头,其余的人也分别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以及林献音对他们的恩情。
一时之间场面又温馨又混乱。
“那是什么?”
正处在探风时间的老人见着不远处林献音那边的热闹,不禁好奇地问道。
“哦,那个,”士兵朝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以为意道:“估计又是一群受过林将军恩惠的难民前来道谢的。”
“又”。
老人暗自揣摩着士兵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
思绪却很快又被一声童真的声音打断。
“将军,这是我娘和我为您准备的礼物。”
这声音似乎对老人而言有着特别的感觉,只看他猛地抬头,神情怔怔地望着不远处声音的来源——
一个稚嫩的幼童正在刚才女子的怀抱中向林献音递着一个木头制作的方盒子。Χiυmъ.cοΜ
面对着孩子手中工艺粗糙的物品,林献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首饰盒。
这东西对她而言虽然并不缺少,但此时却似乎有着格外珍贵的意义。
“谢谢你。”
她微笑着接过幼童手中的礼物,接着感谢似的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还不走!探风时间到了!虽然将军交代了不可对你用刑,但你要是还是这样不听指挥,可别怪我不客气!”
将众人送走后,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将林献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看原本正处于探风时间的老人,此时不知为何竟然目光恍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地方,对一旁士兵的叫喊恍若未闻。
这是在干什么?
林献音不解的眼眸向着老人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刚才向她递来礼物的母子所占的地方。
袁枚见她神情若有所思,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于是向林献音附耳说道:“以这老者的年纪,想来也应该早已成家了。俗话说,父母之心,皆望儿女安康,即便身在异乡,他心里头恐怕也牵挂家中之人。”
见袁枚如此通晓自己心意,林献音不禁微微扬眉,“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看你年纪也到了,是不是也想成家了?”
闻言,袁枚却是微微一笑,摸了摸鼻子,不作声了。
不管一旁的袁枚为何沉默,林献音伸手向不远处的士兵招招手,示意他将老人带过来。
士兵动作很快,眨眼间,老人便已经站在了两人面前。
“不知将军叫我来干什么?”
老者试探地问道。
“你可有妻儿?”林献音也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若是你愿意讲实话全盘托出,本将可以使你举家团聚。”
此话一出,老人瞳孔微微一缩,在场之人皆能看到他神色间的动摇之情。
本以为他会顺势借坡下驴,却看他只是抿了抿嘴,说道:“团聚又如何,我们是南齐子民,又怎么在大楚的地界生活。”
听了这话,林献音却是眉开眼笑,也不再劝说老人,反而冲着一旁的士兵说道:“把人带下去吧。”
老人闻言神色仓皇,却听下一秒林献音继续说:“不用带去牢里了,你把他交给南齐难民营的看守人,就说本将让他在里面体验一阵子。”
士兵和老人皆是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应下。
林献音没有再多言,简单的指令已经下达,士兵迅速将老人带往南齐的难民安置区。
那里并不是一个囚禁的地方,而是林献音为那些无家可归、逃难而来的南齐百姓们提供的一片安宁之地。
老人刚到安置区时,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反应。
他依旧沉默寡言,似乎只是从一个牢笼来到了另一个牢笼。
南齐难民安置区的景象并不繁华,却也绝非贫瘠。
这里的房屋简朴,却整洁温馨。
小孩们在广场上嬉戏,老妇人们聚在一起编织布匹,年轻的妇人们或做饭,或带着孩子走在小路上,脸上带着不显眼的笑容。
这里不像大牢,每天早晨没有士兵们的催促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人每每早上都会走出小屋,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
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这里没有争斗、没有权谋,甚至没有什么特意为他这个犯人而做的安排,他如同一滴水无声无息地加入了这里。
安置所的人们安静地生活着,一天又一天,仿佛这就是他们所期待的全部。
他站在门前,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跑跳,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几乎能掩盖掉一切的忧伤。
低下头,老人心中却不断浮现出那些自己曾经拥有的——妻子的笑容、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和自己一度觉得属于他们的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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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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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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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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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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