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这才发现自己被温暖骗了,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手放开她,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也知道再过一个月你就要离开京城了,不能给人承诺,就不要伤害别人的感情。”
“露水情缘有什么伤害不伤害的,要你这么说,我前夫的那些姘头现在岂不是在家里哭呢?”
“……”
温暖突然就生气了,撒气似的推开阿豹上了车。
阿豹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上车后,阿豹问:“去哪?”
温暖看着车窗外,冷淡的说出两个字:“回家。”
车厢安静,两边的景物徐徐倒退。
半晌,阿豹的声音从前面响起:“乐乐已经没了爸爸,她不能再没有了妈妈,温暖,E国你肯定是要去的,惹怒了六爷,他可能会对你的爷爷奶奶还有乐乐下手,你放心,到了E国我会想办法让六爷放你回来。”
“不必,你只要帮我想办法让浅浅留下来就好,不用管我,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不用为了我违背你的信仰,你我非亲非故,我不想欠你的。”
“你没有欠我,是我对不起你。”
温暖鼻腔酸涩,眼眶滚烫,顷刻眼前景色就朦胧了一片。
她饶有兴味地看向阿豹:“说说看,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
阿豹却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温暖心如刀绞,眼泪忍不住滚出眼眶,她嗤笑着抬手擦去。
“咱们也不过是露水情缘,我说过,昨天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不用觉得趁人之危。”
“可我应该控制住自己的,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就是猥亵你,就是犯罪。”
“真可笑,你一个助纣为虐的犯罪分子,居然会说自己在犯罪。”
“……”
“但你忘了?是我嫖的你,我给钱了。你要非觉得是你强奸了我,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会想杀了你,那咱们以后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阿豹顿了片刻,轻声:“我知道了。”
他又拉回话题:“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但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希望,乐乐还那么小,如果再没有了妈妈,她多可怜,你舍得吗?”
温暖再次把脸转向窗外,眼泪无声无息。
“我不舍得,可我也有我的执念,我的信仰,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和六爷不共戴天,我是不会认贼作父的。”
“至于乐乐,我会送到蒋家去,就算我回不来了,她长大也会理解的。”
温暖喃喃:“就像……她终会理解爸爸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之后,车厢里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阿豹握着方向盘手紧了又紧,眼底隐隐浮着一层水光。
家里,温浅正陪着爷爷奶奶在客厅看电视。
貌似是一个很搞笑的综艺节目,连同张婶在内都笑的花枝乱颤。
温暖回来坐在温浅身边:“有那么搞笑吗?”
温浅想说不知道,她都没看电视上演的什么,就是在陪着爷爷奶奶笑。
“嗯,挺搞笑的。怎么回来了,培训班没事?”
和蒋听澜离婚后,温暖就和朋友一起开了家钢琴培训机构,她平时都会在培训班指导学生学习。
温暖神情有些疲倦:“昨晚没睡好,今天在家休息。”
“自己当老板就是好,想不上班就不上班,快回房间补觉去吧,中午吃饭叫你。”
“嗯。我还有件事跟你说,你失踪这么长时间,辛骞可是动用所有关系在找你,昨晚我见到他想告诉他你回来了,但是没来得及说,你快跟他说一声吧。”
温暖很意外。
辛骞为什么找她?他们没那么深的交情啊。
“我知道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嗯,那我上楼去休息了。”
“好。”
温暖跟爷爷奶奶也说了声就上楼去了。
温浅拿着手机去厨房那边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她打的是辛骞的手机,接电话的是白月柳。
“浅浅,是浅浅吗,你在哪呢,我好想你呀。”
“月柳,我是浅浅,我现在在家呢,我回来了。”
“太好了浅浅,老公一直在找你呢,我去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一定很高兴。”
手机里响起“哒哒哒”的跑步声,还有月柳兴奋的喊叫声。
“老公,老公……浅浅回来了,她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那边很快换成了辛骞激动的声音:“温浅,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听说你托了很多关系在找我,谢谢你啊辛骞,我没事。”
“没事就好,这一个多月你在哪,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个说来话长……”
“既然长,你来我家说吧,正好月柳一直说想见你,你再不出现她都快魔症了。”
“……好吧,我也想去看看月柳,待会儿见。”
“嗯,拜拜。”
挂了电话辛骞还激动不已,同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老公,你为什么说我快要魔症了,我没有啊。”
白月柳眨巴着单纯迷惑的大眼睛。
她身上穿着辛骞的大衬衫,上面领口敞着,下面也堪堪盖过屁股。
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了红红紫紫的痕迹,这些痕迹都是辛骞昨晚的杰作。
辛骞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息万变,越变越难看。wWW.ΧìǔΜЬ.CǒΜ
温浅回来了,盛雁回死了,他又有机会了。
可是,只要有白月柳这个绊脚石在,温浅就绝对不会给他机会。
男人慌乱的眼眸逐渐染上猩红,一点点爬上阴狠。
杀心只在一念之间。
他想,只有白月柳死了。
只有白月柳死了,温浅才有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辛骞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朝白月柳伸了过去。
白月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了喉咙,顿时无法呼吸。
“老……公……”
她胡乱扑腾着,拍打着辛骞的双手,脸蛋因为痛苦而扭曲。
辛骞的脸同样扭曲,有决绝,也有不忍。
“我等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决不能放弃。”
“月柳,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偿还你,我真的爱她,我不想再错过她。”
“不……要……老……公……好痛……老……公……”
空气一点点从肺里抽离,白月柳大张着嘴,拼命想要吸一口氧气。
可是……
辛骞闭上了眼睛,手掌猛一用力。
“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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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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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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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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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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