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乍然看向拉起她的人。
触及到男人脸上狰狞的伤疤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
额发很长挡住了一只眼睛,轮廓刚毅,古铜色的皮肤是经常暴晒的结果。
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背心和迷彩裤,肌肉喷张,一副不好惹的凶狠模样。
温浅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夺眶而出,两只手死死捂住嘴。
“我说小,姐。”
男人故意加重了小姐两个字,“我救了你,你看到我吓成这样?我他妈是鬼吗?”
他非常非常不高兴,抬起手就作势要打温浅。
巴掌还没落下来,另一个人急忙拉住他。
“豹哥豹哥,虽然你叫阿豹,但你脾气不能一直这么暴啊,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再多杀一个,咱六爷的麻烦又多一分。”
阿豹愤懑的放下手,狠瞪了温浅一眼就冲进人群对付死士。
刚拉住阿豹的圆滑男人,微笑着安抚温浅:“美丽的小姐,你别害怕,我们六爷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男人侧过身,让温浅看向他口中的六爷。
只见大厅的舞台上放着一把太师椅,旁边一个小桌。
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温浅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看过来。
他只是淡淡一瞥,温浅就感到一股无法忽视的上位者威压迎面逼来。
也是这一眼,让温浅如遭霹雳,睁大眼睛呆滞地望着男人。
六爷同样是随意一抬眼,看到温浅的脸也愣住了。
随后站起身,走下舞台,快步朝温浅走过来。
“是你啊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温浅眼里的震惊顷刻转变成愤怒,仇恨。
她抓起地上一根什么棍子就朝六爷打过去。
当然她是不可能碰到六爷的,她还没到六爷跟前就被圆滑男人抓住手臂。
用力一折。
“啊~”
温浅惨叫一声。
棍子落到地上,她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上翘着。
阿豹解决完厅里的死士,听见惨叫声回头,眉心狠狠一皱。
圆滑男人折断了温浅手腕还不罢休,又一脚将温浅踹趴在地上。
重重的一摔,温浅身体与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从嘴里喷了出来。
疼的佝偻起身体,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她倔强的抬起头。
红红的眼中迸射出滔滔仇恨。
六爷被她眼神惊愕的一愣,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冷厉,转身拽出旁边保镖的枪顶住圆滑男人的脑门。
“嘭”一声,爆头。
圆滑男人直到死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杀他。
阿豹也愣了下,原本急匆的步伐缓慢下来,闲庭信步走到六爷身边。
“六爷,马屁精怎么了,您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杀了他?”
六爷接过保镖递上的消毒湿巾擦了擦手,随便一扔就盖在了男人死不瞑目的脸上。
“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蹲下金贵的身躯,温和的迎视温浅仇恨的目光。
“小丫头,你知道上个这么瞪着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呸!”
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在六爷脸上。
阿豹双手一下攥成拳,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被爆头的就是温浅。
哪知道,六爷竟抬手抹了一把脸,手上的血水抹在旁边保镖的裤腿上。
后面保镖又立刻递上消毒湿巾,六爷接过来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面上平静的过分,看不出喜怒。
阿豹笑着打趣一句:“六爷,您这是看上她了?确实倾国倾城,看着还挺纯。”
“滚蛋,这是我女儿。”
阿豹:“??”
“你放屁,我才不是你女儿,我跟那个女人早就没有关系了,跟你更没有关系。”
如果可以,温浅还想跟这个男人拼命。
可她太痛了,痛的没有力气起来。
六爷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去擦温浅嘴上的血,温浅扭过头不让他碰。
“小丫头还挺犟,你知道做我女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你会站在金字塔顶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我才不稀罕,我有爸爸,我的爸爸叫温伯良,我和你只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绝不可能认贼作父。”
六爷盯着她看了片刻,失望的摇摇头。
“惜若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我本想把你带到她身边她心情会好点,看你这样你不气死她就不错了。”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六爷站起来,对阿豹道了句:“找医生给她手接上,再检查检查别的地方打坏了没有。”
“是六爷。”
阿豹蹲下将温浅抱了起来,温浅挣扎了两下。
一路过去,温浅发现惊慌逃窜的人群都不逃了,爆炸声也没再响起来。
“那些死士全都抓住了?”
阿豹故意吓她:“确切的说,全都杀了。”
现在听见“杀了”“死了”这样的字,温浅内心已经没有太大波动。
阿豹奇怪地问:“你不怕?”
“我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怕什么?”
“你家人要是知道你遭受这些肯定心疼死。”
温浅看了阿豹一眼,从她的视线角度只能看到阿豹刚毅的下巴弧线。
她移开视线,淡淡道:“我姐肯定会哭的,她很重情,她的混蛋前夫死的时候她都哭断了肠,更何况我是她妹妹。”
阿豹不说话了,抱着温浅往前走,脚步明显由轻松变的沉重。
之前没看到船上有这么多穿迷彩服的人,他们在处理被杀害的富豪和死士。Χiυmъ.cοΜ
船上的服务人员在打扫血迹和爆炸产生的垃圾。
他们见到阿豹都恭敬的喊一声豹哥。
这船上都是六爷的人,怪不得发生这么大的事六爷一点也不慌张。
“温小姐。”
林景琛找到温浅,飞奔到她跟前。
“你是谁,快放下我家小姐。”
阿豹嫌弃的把温浅往起一抛,吓的林景琛赶紧伸手把温浅接住。
“啊~”温浅又疼的惨叫一声。
“怎么了温小姐?”林景琛惊慌地问。
“她手腕断了,你们在哪个房间,我去找医生给她接骨。”
一听温浅手腕断了,林景琛赶紧看温浅的手,就见右手无力的耷拉着。
他抱的更加小心了,避免再碰到那只手。
“我们的房间被炸了。”
“啧!真麻烦,那你们去天字5号房吧,我等会儿带医生过去。”
游轮上的客房也是分等级的,天字号房是最高级的房间。
阿豹离开前叫一个侍应生给他们带路。
去房间的路上,其他五个保镖也陆续回到温浅身边。
到房间把温浅放在床上,林景琛才问:“温小姐,你怎么会受伤的?”
温浅含糊地说:“我被一个死士追赶,逃跑的时候摔倒摔伤的。”
“太凶险了,楚辞真是丧心病狂。”
“那些死士未必就是楚辞安排的。”
几个保镖都诧异地看向她。
“温小姐,你是说死士不是楚辞安排的?那是谁安排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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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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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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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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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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