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雪月耳朵贴着门边,神情兴奋的看向在蒲团上跪着的姜宛宁,“外面好像真有人过来了。”

  姜宛宁“恩”了声,眼神点了下身边的蒲团,“过来跪着吧。”

  “好。”雪月快步走到姜宛宁身边跪下。

  姜宛宁仔细检查了一番雪月的脸色,很是满意,“我的妆看着怎么样?”

  雪月盯着姜宛宁的脸看了会:“毫无破绽。”m.χIùmЬ.CǒM

  “过会按我说的做。”姜宛宁吩咐。

  雪月立即点头,紧接着又有些不放心,“小姐,苏丞相府真的会派人来请你吗?”

  姜宛宁肯定道,“当然,我说了今日会去,等不到人苏老丞相跟苏老夫人肯定会派人来的。”

  雪月想了想应声道,“也是,苏小公子的事他们……”

  雪月的话还没说完,开门声传了过来,姜宛宁忙眼神示意雪月收声。

  姜沐暄踏入祠堂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意,脚步微顿。

  这两天,宁宁吃苦了。

  姜沐暄走进祠堂,看见姜宛宁跪在蒲团上的背影,眉头不自觉收紧,宁宁身上的衣服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宁宁。”姜沐暄走上前,“苏老丞相……”

  看到姜宛宁惨白脸色的姜沐暄,顿时脸色微变,“宁宁,你怎么了?”

  姜宛宁似乎这时才听到姜沐暄的声音,她缓慢的转头看向姜沐暄,声音虚弱而沙哑,“是……是大公子啊。”

  一声“大公子”如一击中拳般落在姜沐暄的心头上,姜沐暄的一颗心又痛又涩,宁宁已经很久不叫他大哥了。

  姜沐暄看着姜宛宁道,“宁宁,苏老丞相跟苏老夫人在前厅要见你。”

  姜宛宁心中微讶,苏老丞相跟苏老夫人竟亲自来了?

  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姜宛宁闻言故作认真的回想了下,然后说,“哦,我好像说过,今天要去给苏小公子复诊的。”

  姜宛宁伸手扶着雪月,吃力的起身,“我去见见二老。”

  姜沐暄看着姜宛宁虚弱模样,心有不忍,“你这副模样,还能去见客吗?”

  姜宛宁回说,“苏老丞相跟苏老夫人都已经亲自来了,若不亲眼见到我,恐怕不会轻易走的。”

  正是因为那两位老人不肯轻易走,他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姜沐暄回想着过来前,爹私下里跟他说的话,犹豫开口道,“宁宁,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你……过会跟苏老丞相别乱说话。”

  姜宛宁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露出一抹苦笑道,“大公子是觉得我会跟苏老丞相告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沐暄看着姜宛宁受伤的表情,心里一阵愧疚。

  姜宛宁低下头,声音闷闷道,“大公子放心吧,我不会在苏老丞相面前乱说的。而且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苏老丞相跟我无亲无顾的,我跟他们二老告什么状。”

  姜宛宁说着,声音又更低了些,“我现在,还能跟谁告状呢。”

  最后一句话像把剑般狠狠的扎在了姜沐暄的心上,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时心疼难忍。

  “宁宁,你不要这样说!”

  姜宛宁听到姜沐暄饱含情意的话,心里却只觉可笑。

  她对他真心实意时,他弃之敝履,她现在不过耍个心机,示示弱,装装惨,他又开始“真情实感”上了。

  姜宛宁不去看姜沐暄,在雪月的搀扶下慢慢的往外走去,“让客人等着不礼貌。”

  既然不得不在姜候府里继续待着,那她就不能白待了,总要跟姜暖暖算一算前世的帐的。

  姜暖暖那么害怕自己“抢了”她的东西,那自己就“抢一抢”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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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夫人又喝下一盏茶后,有些心急的看向门外,“怎么姜大公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姜候爷正要找借口搪塞,姜宛宁领着雪月走了进来。

  姜宛宁走进厅内,欠身向两人行礼,“苏老丞相,苏老夫人,抱歉,让您二位久等了。”

  苏老夫人看着姜宛宁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道,“宁丫头,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吗?”

  苏老丞相也关心道,“怎么比前两天回来时还差,你是怎么了?”

  姜候爷跟姜夫人面色严肃的盯着姜宛宁,生怕她乱说话。

  姜宛宁余光看到两人的神情,心中只剩下冷意。

  “二老放心,我没事。不过是昨晚多看了会书,没睡好。”姜宛宁看向苏老夫人,“老夫人,这两天苏小公子的情况怎么样?抱歉,原先说好的今日要去复诊的,我……”

  姜宛宁一副难以启耻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模样,她又忙转开话题,“您二位稍等,我这就去拿药箱跟你们去看苏小公子。”

  姜宛宁说着转身便要走,刚走两步,身子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

  一旁的雪月忙上前去扶:“小姐!”

  “宁丫头。”苏老夫人也着急的去扶姜宛宁,握住姜宛宁的手立即感受到一股烫意,苏老夫人心下一惊,忙抬手覆上姜宛宁的额头,入手是更滚烫的温度,“宁丫头,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姜宛宁虚弱的抬手抚头,无力又昏沉,“我,我发烧了吗?”

  “小姐,我扶你起来。”

  姜宛宁在雪月跟苏老夫人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苏老夫人,眼中带着歉意,“老夫人,我好像没办法去给苏小公子复诊了。苏小公子现在身子弱,我要是过了病气给他,就糟糕了。”

  苏老夫人见姜宛宁都这样了,还担心着苏慕航,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航儿情况很稳定,你不去也没事,倒是你现在病得很严重。”

  姜宛宁这会身体确实不舒服到了极点,为了逼真,她吃那药时没有刻意减轻份量。

  已经快要烧糊涂的她,在看到苏老夫人眼中真切的关心时,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份怎么也压不下的委屈。

  她明明……没有做错啊。

  姜宛宁看着苏老夫人的视线越发模糊,她轻轻回握苏老夫人握着自己的手,再抬头,苏老夫人的脸跟姜老夫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她委屈的向‘唯一’疼爱她的‘亲人’叫着痛,“祖母,我疼。”

  姜宛宁这句话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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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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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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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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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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