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了文山家的麦子,文山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接过麦子,连声道谢。黑蛋和“闷儿雷”只是笑着摇摇头,示意不用客气。接着,他们又送了荷花儿家的麦子。荷花儿家的小院里,荷花儿正忙着晾晒衣物,看到他们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喝茶。但黑蛋和“闷儿雷”谢绝了,他们知道还有更多的麦子需要送。
送完这两家的麦子,车上就剩下“闷儿雷”和黑蛋自家的麦子了。他们停下车子,坐在树荫下休息,边擦汗边聊着天。
“这点儿麦子就不要费事用车送了,哥儿扛回去行啦,拉着你的麦子回家吧……可别忘了明天碾马后炮和玉米缨家的麦子!让他们把装麦子的布袋准备好。”黑蛋对“闷儿雷”说道,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轻松和满足,仿佛这丰收的季节也带给了他无尽的快乐。
“闷儿雷”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抚摸着老驴的背脊,老驴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疲惫,轻轻地甩了甩尾巴。
正当他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听见临街的一家姓吕的院子里传来号啕的哭声。那声音凄厉而绝望,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得一紧。有几个男女小孩儿急忙跑过去,好奇地趴在许家的院门儿边屏声闭气地透过门缝儿向院子里偷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好奇,仿佛在看一场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悲剧。
“闷儿雷”向吕家的院子门口儿看了看,眉头紧锁,诧异道:“咦……院门口儿插着小红旗儿……只有家里有人儿生孩子才在院门口儿插小红旗儿以免闲人儿进去打扰……生孩子是喜事儿哇!咋会传出这样的大哭声?这老吕家是咋啦?”
黑蛋也听到了那哭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和不安的神情。“是呀……是有点儿奇怪!”他说道,“前两天老吕给外村人家看风水回来在街上遇到我,还高高兴兴地拉呱说他媳妇快生孩子了,媳妇爱吃辣的,兴许会生个男孩儿……让我等着孩子满月吃喜面哩!这会儿他家咋哭天嚎地的?!”
“闷儿雷”皱了皱眉头,神色更加凝重。“他家里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情……老吕靠给人看风水、给人勘测阴宅阳宅吃饭,人们常说端这种饭碗不吉利。”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老吕的同情和对这份职业的敬畏。
但黑蛋却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吉利不吉利谁也说不清!人家老吕有这个能耐,比种庄稼轻松来钱快。”他反驳道,“你老弟牵着牲口稳着车,哥儿到院门口看看他家到底出啥事情了……老吕人儿也不赖,闲着的时候爱与我拉呱,乡里乡亲的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说完,黑蛋急步走到老吕家的院门口儿。他吓唬那些围在院门口的孩子:“有啥听的?有啥看的?一会儿就从院子里蹿出一只大老虎来!”几个孩子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走了。
院子的大门儿紧闭着,黑蛋透过门缝儿向里边窥看。只见老吕满脸泪珠儿,在院子里拍着脑袋跺着脚步转着圈儿,不断张着大嘴唏嘘着连说“不中啦……不中啦……没救啦……没救啦……”。他的一个妹妹也跪在地上张着大嘴号啕恸哭着“嫂子哇……嫂子哇……俺的好嫂子哇……”。那哭声如同锋利的刀刃般切割着黑蛋的心,让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悲痛。
不一会儿从屋里丧气地走出一个老婆婆,她的手上满是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她连连无奈地轻声儿嘟囔着:“没想到是倒生……没想到是倒生……俺收生多年都是顺生,咋会碰上倒着生的……”
黑蛋隔着门缝儿向老吕喊道:“老吕呀……家里出啥事儿啦?”
老吕听到声音,抹着脸上的眼泪少气无力地拖拉着沉重的脚步开开了院门儿。看到是黑蛋,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是黑蛋老弟……家里出丧事啦……唉……你嫂子生孩子请来了收生婆,没……没想到这孩子是倒着生的……你嫂子一直生不出来,折腾了大半天啦……收生婆也没啥好办法儿,就用手使劲儿向外扯拽孩子的脚……拽着拽着孩子也没拽出来,把孩子也扯拽死了,你嫂子也疼痛死了……连孩子是男的女的也不知道。”
老吕说着又流下了眼泪。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兴许是俺往日给别人看风水,看阴宅阳宅泄露了天机……老天报应俺……”他喃喃自语道。www.xiumb.com
黑蛋听了心里也很难受。他拍了拍老吕的肩膀无奈地安慰道:“既然这样了别再多想了……那就安排后事吧。”
老吕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这大忙天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若有啥需要老弟帮忙我一定给你说。”
说完,老吕把院门口插着的小红旗儿拔了下来,狠狠扔在了院子里。那小红旗儿在阳光下无力地飘落,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默哀。老吕“唉”地吁叹一声把院门儿又轻轻地关上了。
黑蛋回到驴车跟前叹了口丧气儿向“闷儿雷”说道:“老吕的媳妇儿生孩子没生出来,母子俩都完啦。”
“闷儿雷”听了也愣住了。他喃喃地问道:“老吕为啥不请个收生婆?”
“请了收生婆了,”黑蛋回答道,“听老吕说是倒生,收生婆也没办法儿。”
“啥是倒生?”闷儿雷不解地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惊恐仿佛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一个未知的恐怖。
黑蛋摇了摇头。“老哥儿也没生过孩子,也没看到过女人生孩子我咋知道?不过听老人们说女人生孩子大多数是顺生,就是婴儿的脑袋先从女人的那个圪旯了拱出来……倒生相反,婴儿的两只脚先从那个圪旯里伸出来……倒生十有八九要毁母子俩。”
“闷儿雷”听了一时无语。他直砸吧厚厚的嘴唇儿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把话又咽了回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同情仿佛他也在为这场悲剧而难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黑蛋把沉重的布袋从车上搬起撂在肩上。他光着赤脚迈着重步向家中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沉重,仿佛也承载了这场悲剧的重量。
“闷儿雷”看着黑蛋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他牵起老驴,慢慢地赶着驴车跟在后面。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默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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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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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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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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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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