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塞雅听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拍拍阮宗的肩膀:“你尽力啦。”
阮宗回头看她:“真的吗?我尽力了吗?就算我现在放下对恩师的承诺,任由她去做自己的选择,和那个危险的季寒舟在一起......也没关系吗?”
那瞬间,呼延塞雅竟然觉得阮宗有点可怜。
她不顾现在的场合,伸开双手轻轻抱了他一下。
“没关系,你可以放下啦。”
直到现在,呼延塞雅才明白,阮宗对云姝那复杂的感情,或许掺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年少时的喜欢,但更多的,或许是对于云姝那一家人的恩情,对恩师的承诺,还有出于他本身的责任感。
他总觉得恩师最后的血脉,年少时守护的青梅,应该有更好的,更安稳的人生,以至于强迫自己这么多年来,执着地守着云姝,排除她身边所有可能伤害她的因素,包括季寒舟。
而他所求的,或许只是刚刚他自己所说的,重新看到云姝那无忧无虑的快乐眼神。
所以现在,他突然就放下了。
阮宗因为呼延塞雅这个轻轻的拥抱,浑身都僵硬了一下。
周围不少官员都看了过来,呼延塞雅浑不在意,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是好事啊,她走出来了,你也不用带着枷锁。”
不远处,季寒舟正沉迷于媳妇儿的美貌,突然看到云姝望着某个方向惊呼一声。Χiυmъ.cοΜ
云姝的模样可爱极了,眼睛瞪得老大了,还用手捂着嘴巴,十分震惊。
季寒舟欣赏了一会儿可爱的媳妇儿,这才顺着云姝的目光方向望去。
这一看也是吃惊不小。
这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地,呼延塞雅竟然抱着阮宗不撒手。
“哎呀这丫头真是不讲究,这下子阮大人的清白可是彻底没有了。”季寒舟一边看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云姝小声道:“他们在干嘛啊?”
“那要不过去看看?”
云姝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看公主那眼神......是心疼啊。”
季寒舟听了个糊涂:“心疼?你怎么看出来的?不对,就算眼神是心疼,怎么就不能过去看热闹了?”
云姝斜眼看季寒舟,一副看笨蛋的神情。
“你懂不懂呀,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就是心动的开始啊,就是女人倒大霉的开始......”
后面几个字,云姝说得很小声,嘀嘀咕咕的,但季寒舟还是听到了。
“这话怎么说的?”
云姝又瞅他一眼:“心疼男人的女人都倒霉,你别管为什么,总之是真理。”
季寒舟还有点儿不服气:“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云姝呵呵一声:“我要不是心疼你,心软了,你以为你真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孩子跑了,这天下之大,你真能找着我不成?我要再狠一点,把你给“咔嚓”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还不是因为我心软了......”
云姝一边说着“咔嚓”的时候,还朝着自己脖子的地方比画了两下。
季寒舟又是一阵心情荡漾,心说要了命了,媳妇儿这么可爱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哪里还顾得上跟云姝争论?
点头如捣蒜似的:“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那咱们不过去了,多好啊你师兄也有人疼了,以后可以少来打扰我们了......”
正是说话呢,突然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邺帝马上出来了,让大家肃静,准备迎接。
“世子,您看这姑娘的面纱是不是得摘下来啊?不然大不敬啊......”
这传话的小太监看到云姝的装扮,拿不准她是谁,有些为难道:“就怕陛下怪罪......”
“不用。”季寒舟摆摆手:“我自会跟陛下请求恩赦。”
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不仅是官员们出来了,这跟着来的家眷,不少京中的贵女们,可是都跟着来了。
本来么,他们听闻季寒舟带了个陌生女人,正想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在云姝这个传闻中的“狐妖”,和呼延塞雅这个正儿八经的宫中之中,异军突起,捕获了季寒舟的青睐。
这出来一看,就听到这一出了。
“还真是宠啊......”
“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前都没见过呢?又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这个不像吧?瞧着那样子像是好人家宠出来的女儿,是谁家小姐那么调皮,这胆大妄为的,连皇家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也有那性格跋扈的,冷笑一声:“我看是长得太丑,怕惊了圣驾,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吧?若真是这样,也能理解了,陛下的确要格外开恩,不然伤害的还是大家的眼睛!”
说话的女子一身青色长裙,姿态很是倨傲。
有人认出来:“孙小姐,您还是小心些说话吧......”
“我连唐雨燕都不怕,我会怕这么个连真名和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狐狸精?”
听到被称呼为“孙小姐”,好些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哎哟,这不是之前跟唐小姐抢世子那位吗?”
“你说翰林院首的孙女儿?”
“是啊!之前听说他那个小妾的穷亲戚,一个什么镖头,还被世子收拾了一顿,这会儿孙小姐来了......剪不断,理还乱啊!”
“啧啧啧,本想着今日唐小姐没来,公主又跟阮大人.....王妃也是身体不好不出来了,这位蒙面的小姐能跟世子凑成一对儿,没想到啊......又杀出个孙小姐,哈哈,这狩猎,有趣啊!”
季寒舟也听到了动静了,看到来人就是满脸的不耐烦:“她怎么来了?”
云姝瞧着季寒舟:“我到底有多少情敌啊?”
季寒舟有些无奈:“能在你面前说得上话不多,唐雨燕算一个,这位算一个。”
云姝使劲掐了季寒舟一下胳膊:“怎么听着你还挺得意?”
季寒舟揉着胳膊:“我哪儿敢啊!说起来,这位还是熟人呢。刘镖头记得吗?翰林院首有印象吗?”
云姝想起来了:“那个小妾跟自己孙女一样大的?”
季寒舟点点头,然后朝着孙小姐的方向努努嘴:“正牌孙女在这儿呢。当初陛下要赐婚,打的主意就是唐雨燕跟她。”
季寒舟凑近一些:“不过唐雨燕是迫于和亲的压力,妥协大于对我的喜欢,我才选了唐雨燕。这位可不一样,要是真带着她去西南,我怕我贞操不保。”
云姝气乐了:“你当自己是什么香馍馍不成?”
季寒舟指着朝这边走来的孙小姐:“还真是。你瞧着她待会儿怎么为难你吧。不过没关系......”
季寒舟明目张胆搂住云姝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叫声夫君来听听,夫君待会儿保护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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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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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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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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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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