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宗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他:“世子这就赶人了?原来这才是西南王府的待客之道。”
季寒舟冷笑一声:“你趁我不在到云姝这里胡言乱语,我还没跟你计较。”
“你是想现在我好声好气请你走,还是我抽刀砍了你这个背后嚼舌根的?”
云姝听得不像话:“季寒舟。”
季寒舟还挺委屈,看着云姝,“你信他还是信我?”
云姝轻咳一声,朝着阮宗歉意一笑:“师兄,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
阮宗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他没有再看季寒舟便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心里有些沉重。
云姝的反应......
刚刚季寒舟没来的时候,他已经跟云姝说了季寒舟与闵梁公主之前的渊源,也暗示这次恐怕是冲着季寒舟来的,那公主中意季寒舟。
但出乎他的预料,云姝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松了口气。
说这都是小事,季寒舟会处理的。
那言语间的信任,让阮宗暗暗心惊。
这两人之间的信任,如今已经无人可以从中挑拨。
而且刚刚季寒舟匆匆赶来,云姝那几句话也不是真的生气,更像是几句酸话,跟小情人儿之间的打情骂俏似的。
甚至......季寒舟对他的出言不逊,云姝也没有多加指责。
阮宗往外走,看着院子里下人忙忙碌碌,一派温馨景象,袖子下面的拳头握紧了。
季寒舟......不得不除了。
与此同时,王府别院之中。
阮宗能感觉到的云姝身上的情绪,季寒舟自然也能够感觉到。
云姝不仅没有生气,甚至刚刚也没有责备他对阮宗无礼。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云姝现在对阮宗的态度也很微妙。
季寒舟摸着下巴瞧云姝,然后突然坐到了云姝身边,去拉她的手。
云姝佯装生气,抽回手,季寒舟笑嘻嘻凑上去。
“装什么啊,我知道你没生我气,你甚至都没骂我对你师兄不礼貌,云姝,你这样会让我有点飘啊......”
云姝瞅他一眼:“让你嘚瑟的。闵梁公主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季寒舟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云姝不怎么相信:“只是这样的理由?如是只是因为她说过看上你了,你不可能不告诉我。”
云姝甚至觉得,按照现在她跟季寒舟的关系,按照季寒舟现在这个嘚瑟的劲儿,说不定还会故意说出来,以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故意让云姝吃醋什么的。
但他没有。
这才是云姝觉得奇怪的地方,季寒舟一定有事瞒着他。
季寒舟眼看瞒不过去了,只能投降。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啊......”
季寒舟打量云姝的神色,看她还算淡然,又继续道:“真的不能生气啊......”
云姝越发觉得稀奇了:“你要是跟人家没什么,我生什么气。”
季寒舟听到这句话,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加古怪了。
“我要是真跟她没什么,我当然大大方方的就跟你说了,问题就是我跟她真的有点什么啊......”
云姝原本只是想追问季寒舟隐瞒的原因,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觉得心都凉了。
她脸色发白:“季寒舟......你别开这种玩笑......”
季寒舟连忙摆手:“哎,是有点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寒舟有点坐立不安的,“这事儿我真的很冤枉啊!”
他决定坦白,却问了云姝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两年前,我们与闵梁开战,我杀了好几个闵梁皇子的事儿吧?”
云姝心里很乱,但还是点点头:“是,你的凶名就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那你肯定也知道,唯一从我手里死里逃生的,只有闵梁的三皇子吧?”
云姝继续点头:“说是战场上你们打了一场了,你欣赏他的为人,只是缴械,收了他的兵刃,逼他退兵,没有要他的命。”
季寒舟摆手:“什么欣赏他,什么惺惺相惜啊,都是假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三皇子,是男扮女装,代兄出征的闵梁公主。”
季寒舟和云姝讲了一段往事。
话说当年季寒舟在边关无人能敌,杀尽了闵梁武将,又于马上斩了几个皇子,一时名声大噪。
闵梁王自知不敌,于是提出联姻。
只是闵梁公主不同意。
而与她同胞的三皇子,见妹妹不乐意,便要为她出头,带兵出征。
只是那三皇子,是闵梁皇室一堆大老粗之中唯一的文人,别说带兵打仗了,重点的兵器都拿不起来。
那闵梁公主于是胆大包天,乔装成三皇子,替兄出征。
季寒舟哪知道这一出,他只知道三皇子是文人,因而看到一个身形比普通男子娇小的,也以为只是对方瘦弱。
甚至交手之时,还暗暗吃惊对方功夫不错,计谋也好过之前几个皇子,就是可惜了,面对季寒舟还是棋差一招,被季寒舟活捉了。
说是活捉,其实季寒舟当时是下了死手的,但对方身形灵活,躲过了砍向颈部的致命一击,头上的发冠却因为躲避,飘散开来。
季寒舟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变成了女人,也是吃惊不已。
他这个人还算有原则,哪儿能在战场上杀一个女人啊,便缴了她的兵器,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让家里男人来说话,一个女人上什么战场。
当时闵梁公主披散着头发,盯着马背上一身肃杀的男人,面对他的话,只说她不是为了国家,只是为了自己。
她不想和亲,所以是为了自己而战。
离开时,却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大邺皇子能像季寒舟,她也不是不能不嫁。
季寒舟当时没当回事儿,后来突然就来了个使者,说要他做驸马,吓得季寒舟差点砍了那使者,自然也是回绝了。
......
“当时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我下了封口令来着,主要还是怕我看了她的真容,万一她耍赖呢?而且我居然在战场上打了一个女人,说出去,多少有点不好听......”
季寒舟觉得自己很冤枉:“我哪儿知道她还惦记着我啊,我以为她早就嫁人或者招驸马了。我不告诉你,这不是怕你多想么......万一你觉得是我手下留情,怜香惜玉,现在人家姑娘找上门来......哎哟我多冤呐!”
季寒舟拉着云姝的手:“我可是知道,你最喜欢看这种话本和戏文了。”
被抢了台词的云姝有点尴尬。
她刚刚真的第一反应就是说季寒舟怜香惜玉,公主念念不忘,真是天赐良缘,接下来是不是该有情人再续前缘,终成眷属了?
季寒舟多了解云姝啊,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挖苦我。”www.xiumb.com
云姝摸摸鼻子:“那我估计公主对你执念挺深,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万一人家真的就要嫁给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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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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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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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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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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