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花确实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说这话的时候也心虚的很。
苏庆安也憨实地点头。
虽然他们不知道偷嫁妆要做什么,但还是一一照做了,这就是家人的信任,苏蔓蔓眼眶也忍不住微红。
一家人说话没有避着崔清岚。
崔清岚拧着好看的眉头道,“藏嫁妆?蔓蔓早就知道侯府会被抄?”
苏蔓蔓眨了眨又长又翘的睫毛,自己的纨绔相公似乎有点机灵,她老实地道,“是啊,我堂姐苏珍珠最是向往嫁入大户人家,那日她和我换亲……”
一时间,将换亲的始末简单阐述。
崔清岚也没有起疑,权当是京城苏家揣摩了圣意,这才透露给了旁支,于是苏珍珠才会抢着换亲,才把不受宠的苏蔓蔓推到了侯府。
“幸好……”崔清岚松了一口气一般,他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小媳妇道,“嫁给我肯定比嫁给那个酸秀才强。”
这不是废话,那个沈骊可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苏蔓蔓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
她迫不及待地跑入柴房里看自己的嫁妆去了。
上辈子嫁给沈骊,本家给的嫁妆本来就少,还被大伯娘偷走了一部分。到了沈家之后被沈母嫌弃不说,还被他们母子千方百计的哄骗出来补贴了家用,那会儿确实是太过稚嫩了,
好在今生嫁妆又多,还提前部署,让娘拿回来的还都是贵重的。
总算能花到自己的嫁妆了!
这世道女子嫁人,娘家收了聘礼之后,由娘家置办嫁妆,这一生所需之物都会置办好,大到床,小到针线。
苏家本家的老爷也是个尚书,二品的官。
所以她的嫁妆足足有二十台,让娘偷拿的自然是银票,还有银首饰之类不容易叫人发现得到的东西。
其中,药也有不少,瓶瓶罐罐的不大,少一些分量也看不出来。
这是苏蔓蔓刻意交代的,本来是预备着留给爹娘用的,毕竟是大府邸的药外头可是买不着,如今倒也是派上了用处。
“蔓蔓你可不知道,嫁妆里面还有两匹杭绸,娘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舒服的料子,可惜啊,太大了,要不然给你做冬衣正好!”谢荷花一边还惋惜呢,仿佛这俩大黑眼圈不存在一般呢!
“娘,往后我赚了给你买,别说杭绸,就是苏绣你也穿得。”
苏蔓蔓语气坚定地说道,重活一生,她定然要家人过上好日子!
“哎!娘的蔓蔓有志气!”
母女说话间,苏蔓蔓把东西收拾起来叫谢荷花好好保管,她自己则攥着一瓶舒痕膏往屋外走去。
崔清岚这厮正蹲着逗自己的母鸡呢。
刚下完蛋的母鸡“咯咯咯”个不停,被挑衅的要伸手叨崔清岚,他猛地往回缩手就撞到了苏蔓蔓。
一时间他讪讪地摸鼻子。
“相公!”
“哎,那个媳妇啊,我这就是天生爱对动物亲近,就喜欢玩些鸟啊狗啊鱼的,看到书本我就犯困。若是你想当官夫人,我愿意重新捡起书本,往后再也不玩那些杂的了。”崔清岚搓着手,似乎很怕苏蔓蔓生气。
“蹲下!”
崔清岚腿一弯,直接给苏蔓蔓单膝跪下了。
“你……你爱好哪个玩哪个吧,我听说那些花匠啊,还有相看鸟和鱼的大师,掌一眼都收钱,你只要能养家糊口,干啥都行!”xǐυmь.℃òm
苏蔓蔓无奈一笑,伸手挖了一块药膏涂在崔清岚脸上青紫的地方。
崔清岚嘴角扬起。
脸上被涂药膏的地方清清凉凉的,心里却温温的。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只要干他喜欢的事情就好,饶是人人称颂的大哥,也骂他不务正业,遛狗逗鸟的。
这种感觉很特别。
“小媳妇,我这双招子啊亮的很,我肯定会赚很多的钱,把你养成个大胖子。二百斤那种如何?”
“两百斤,你当养猪啊!”苏蔓蔓听着他的浑话,忍不住也踹他。
后者却笑着也不躲闪,反而嬉皮笑脸地道,“你没吃饭呢,跟给我挠痒痒似的,去跟我爹学学怎么踹人。”
白瞎这张俊脸了,没个正行。
苏蔓蔓剜他一眼。
上好药后,苏家爹娘也做好了饭,吃的是面疙瘩,用的是的细白面,上面还盖了过年才能吃上的腊肠,还有自家种的番茄和茄子也一起炖在其中,吃起来烂乎喷香。
小弟小妹吃得跟食槽里的猪一样。
崔清岚倒也是个好养活的,大口大口地吃着,很快都见碗底了,谢荷花又高高兴兴地给女婿又盛了一碗。
吃完饭,简单洗漱后,苏蔓蔓和崔清岚躺在床板上大眼瞪小眼。
苏蔓蔓不露痕迹地朝着床内侧挪了挪。
“瞧你那稀罕样,小爷摸你和摸自己有什么区别,还是等养到两百斤再说吧。”崔清岚傲娇地转身,留了个后脑勺给苏蔓蔓。
今日走了一日,苏蔓蔓早就累的不行,也无意和他斗嘴,眼皮发沉就睡去了。
过了许久,响起悉窣下床的声音,苏蔓蔓在崔清岚关房门的时候,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迸射出寒意。
今日故意不避着崔清岚,亦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若是他去柴房拿了自己的嫁妆跑了,说明他与前世的沈骊并无一般,自己既然不能被休不能和离,但是可以丧偶。
家门口早已叫爹爹挖了个深坑,里面还放上了捕兽夹。
若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一个残废自己补一刀也能完事儿。
苏蔓蔓正在等待着痛苦的惨叫传来。
只见崔清岚又跑了回来,一边抬起袖子擦额角的汗水,满脸的愤懑,抬头的时候和坐在床沿上的苏蔓蔓正好大眼对小眼。
崔清岚的凤眸心虚的眨了眨,嘴却更快地道,“我脚上的水泡疼得我睡不着,想找个东西挑了,可惜你家连根针都没有,我去灶房找剪子,也没有!我还跟那做贼的一样,生怕吵醒爹娘。”
原来他不是为嫁妆而去的。
苏蔓蔓豁然开朗,将气鼓鼓的崔清岚拉到床沿上坐好,“你走出水泡也不说,在乡下针线和剪子都是值钱的东西,自然被我娘收走了。”
说着,苏蔓蔓点了蜡烛,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在火上炙烤侯帮这娇气的二少爷挑了水泡上了药,一边心里嘟囔着,不愧是细皮嫩肉的纨绔,才走几步就长了一脚的泡。
幸好,今夜无丧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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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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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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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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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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