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他以为她又生病了,另一只手去摸她额头。
她迷迷糊糊的,很烦,按着他那只在她衣服里的手揉,“痒,给我挠挠……”
声音黏黏糊糊的,像糖浆一样。
顾钧成只好给她挠。
但是,她一会儿说这里痒,一会儿说那里痒,身上都抓遍了她也不消停,也指不出到底哪里痒。
顾钧成只好打开灯,要揭开她的衣服看。
她这会儿却清醒了,一看顾钧成的动作,马上用手把衣服按得死死的,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顾钧成:……
他眼前闪过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她如何每晚趴在他身上的情形。
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顾钧成一本正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看看你为什么这么痒。”
林清屏瞪着他,丧气地嘀咕,“你还不如说你就是那个意思呢!”结婚这么久,老公对自己从来没有那个意思,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顾钧成:??
但林清屏痒啊,忍不住又自己挠起来。
顾钧成这会儿不惯着她了,上前就要扯她衣服。
她力气没他大,犟不过他,开始耍赖,开始泪哒哒,“不要!不给你看!”
“你这是为啥?”顾钧成真的搞不懂她。
林清屏护着自己衣摆,可怜巴巴看着他,“我自己在洗澡的时候看过了,很丑很丑,会密恐的!”
顾钧成:??
“密恐是什么东西?”这对顾钧成来说可是个新鲜词。
林清屏瞄瞄他某个地位,脱口而出,“就是,你现在就不太行,看了之后可能会把你吓得更不行了!”
顾钧成:……
“林清屏,你最好过过脑子再说话!”顾钧成瞪着她,有种乌云滚滚的压迫感。
林清屏不说话了。
“我数三下!给我把手拿开!”好说歹说不肯松手,顾钧成的语气也变得有了威亚感,“一!”
林清屏松手了。
顾钧成:???还没数完呢?
然而,当他真的揭开她的衣服一看,被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包给震住了。
“去医院!”他二话不说。
“只是蚊子咬的……”
“这已经不是蚊子咬的了!很可能是过敏!林清屏,别懒!赶紧起来!”顾钧成把她拎了起来。
真的是过敏。
医生给她开了抗过敏药。
顾钧成在医院里就找医生借了水,让她服下了。
两人慢慢步行回去。
夏日的夜,总算是凉爽下来了。
街边有挑着担子卖绿豆汤的,准备收摊回家了。
林清屏看了一眼,有点怀念这个年代绿豆汤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童年滤镜,多年以后,怀念起童年和少年时吃过的东西,总觉得那时候的味道更纯正,即便她这个做餐饮的,也无法复刻一模一样的味道出来。
绿豆汤,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她怎么煮,怎么都没这个时候的味儿了。
“要喝一碗吗?”顾钧成问她。
她点点头。
于是,顾钧成买了两碗,和她站在马路上吃。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次性碗筷呢,吃完还得把碗还给人家。
林清屏默默地喝着,清凉的感觉浸润心脾,她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街边一丛一丛的,夜来香正开得艳。
但顾钧成的情绪看起来却不是很好。
他吃得快,三两口就吃完了,把碗还给挑担的老人家,站在那一大丛夜来香面前发呆。
“你怎么了?”林清屏端着碗问他。
他回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今天,是我不好,我认罚,你想想怎么罚我吧。”
“罚?”林清屏不理解,为啥要罚他?
顾钧成却看着她露出来的手腕上淡淡红斑,“如果不是我要带你去山上,你不会这样。”
说起这个来,林清屏也好奇了,“你为什么要去山上啊?”
顾钧成看着那一丛夜来香不说话,耳根却渐渐红了,哪怕他肤色如此黑,也肉眼可见泛起的红晕。
林清屏看看夜来香,再想想山上的事,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该不是,想带我去看日出吧?”
顾钧成扭开头,脸色更红了。
林清屏把最后一口喝掉,把碗还给老伯,忍住笑,“顾钧成,我们回去吧。”
顾钧成默然,和她肩并肩走在回厂的路上。
“顾钧成,你是怎么想的啊?要带我看日出?”林清屏看着顾钧成紧绷的脸,忍住笑又问。
果然,顾钧成的耳根又红了。
“你不是说认罚吗?那我就罚你把你怎么想的说出来!”林清屏揶揄,能有个机会敲开顾钧成这个闷葫芦的嘴,可太难得了!
顾钧成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惩罚方法,怔住了。
“不然呢?我怎么罚你?”林清屏抿嘴笑。
“我以为……”他以为是做俯卧撑啊,跑圈啊,站军姿啊……
“体罚么?”林清屏歪头一问。
顾钧成的神色告诉她:是的。
林清屏却挽住了他的手,“你的腿还没好呢,我可舍不得!”
顾钧成“咳咳”两声,好吧,她没有变,还是那么直白。
“是武天平!下回让我见到他,得让他爬不起来!”顾钧成冷哼,把武天平怎么跟他说的说了一遍。
林清屏快要笑得直不起腰了,“什么?户外晚餐?鲜花?看日出?”
顾钧成看着她,一脸疑问:有什么不对吗?
“有没有可能,他的户外晚餐、鲜花和日出跟你的不一样?”林清屏觉得太好笑了,笑倒在顾钧成肩头。
顾钧成低头看着她的笑脸,得,高兴了就行,管他是不是一样,反正都达到效果了。Χiυmъ.cοΜ
林清屏笑着抬头看他,“顾钧成,你说认罚的哦?”
“嗯。”说完,顾钧成又警惕地看着她,“不是罚过了吗?”又出什么新花招?
林清屏笑着摇头,“你又没说只能罚一次。”
顾钧成:……竟然上了她这个当!
“你说吧,还要罚什么?”顾钧成倒是很真诚。
林清屏停下脚步,站到了他面前,微风起,周遭是哗啦啦响的樟树叶。
林清屏扬起脸,眼里充满魅惑,“顾钧成,我还要罚你,在这里亲我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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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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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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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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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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