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清屏的手却松开了,只因他那一句“有些事要处理”,总之,她是不会拖他后腿的,既然他有事要处理,那就去吧。
“我……我送你。”她忍住发热的眼眶里那些即将喷涌的液体,低着头小声说。
“不用,你在这吃饭就好,我们走得快。”他说。
哦……
是觉得她走得慢会误事吗?
那好吧,她不跟去了。
“小田的饭。”她只把小田的饭装好,递过去。
“谢谢嫂子。”小田接了之后就跟着顾钧成大踏步离开了。
林清屏望着顾钧成渐走渐远的背影,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他在的地方,她像个悍妇一样,什么事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怼,只要他出现,在他的面前,就会变得柔肠百转起来。
“哎呀!”她抹了一把泪,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拼命去追。
还有一件事忘记了!
她还没抱到他的!
她可是在余师长那里申请过了,并且得到师长许可的!
怎么可以不抱呢?
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呢?
然而,当她跑到了食堂外面,却已经没有了他和小田的身影。
他们走路……当真挺快的……
林清屏沮丧地回到了餐桌边。
顾钧成的确和小田走得飞快,而且边走边说话。
“找到了吗?”顾钧成问。
“找了,但是他们厂长出差去了,一直没回来,听说嫂子也是跟厂长比较熟,跟其他几个副厂长没有太多联系,再有就是那位销售科长,人本身没什么问题,根子还在高大山和冯得宝上,是他们挑起的事,让付科长媳妇有了误会,情况已经跟他们这个服装厂的刘副厂长说了,刘副厂长这会在办公室等你。”
“行,去看看。”
小田于是领着顾钧成去了办公楼的副厂长室。
办公室里,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见了顾钧成后起身,笑着伸出手来,“你好你好,解放军同志。”
顾钧成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林清屏的爱人。”
“我知道,我知道。”副厂长姓刘,很客气地给他倒茶。
顾钧成却道,“不,我的意思是,今天,我只是林清屏的爱人。作为她的丈夫,知道她在厂里的遭遇,你和我同为男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个……”副厂长马上道,“很多事情我们也不知道……”
“是吗?她来厂里这么多天,车间工人闹事就闹了三天,如果你们一点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你们厂的管理有大问题,假如这期间出了安全事故呢?你们当领导的不要负责?”
副厂长没有说话,心虚,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反正跟他没关系,一个临时工而已,还在厂里事儿多得不行,他才懒得管。
“林清屏同志总是充满信心地说,妇女能顶半天天,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这半边天要顶起来,会遭到另半边天的打压。”顾钧成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厂里很多人欺负她是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我相信刘厂长你不是这样的人,能领导一个厂,你必然能明辨是非,急职工之所急,所以,我也相信,你能给妇女同志一个公平的机会,对这件事有个公平的处理,以及,林清屏同志并不是厂里人说的污言秽语那样,她有丈夫,她清白坦荡,她并不是孤身一个人没有依靠。”
刘副厂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好……
这一巴掌一个甜枣的……
几分钟以后,刘副厂长送顾钧成出来,两人握了握手,顾钧成快速往厂外走去。
吉普车已经等在那里,两人迅速上车。
顾钧成一上车,车里的余师长和陈政委就看着他笑。
陈政委直接打趣他,“抱了没有?”
说完,陈政委又是一阵爆笑,这回,余师长也没忍了,直接笑出声。
顾钧成被他们笑得老脸发热,但还是一本正经汇报,“报告余师长,我刚刚去找了下他们副厂长,希望厂里秉公处理这件事。”
余师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汇报这些。
“我倒是很欣赏这孩子。”余师长说的这孩子,是指林清屏,“现在国家改开已经轰轰烈烈展开,就需要更多像她这样有锐气、有闯劲的年轻人,你媳妇不简单啊,小顾,我看好她!”
顾钧成头疼,“实在是跳脱得很,让您看笑话了。”
余师长再次大笑,“确实,跟你完全是两种人,你怎么不跟你媳妇学学?成天板着个脸干什么?”
顾钧成:……
余师长更好奇了,“顾团长,你在媳妇面前也这样板着脸?”
“可不咋地!”陈政委笑着插话,“晚上还罚媳妇儿默写课文呢!”
顾钧成无奈了,“哪有这样的事?”
“政委,是背诵。”不是默写!一旁的小田赶紧道。
“对对对,是背诵,我记错了。哈哈哈哈!”
余师长也爆发出大笑,“小顾媳妇还挺有文化啊!”
顾钧成老脸通红,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小田,小田在团长的眼神下低下了头。
小田:??我说错了什么?
顾钧成走后第二天,胡厂长就回来了,得知厂里发生的事之后,大发雷霆。
首先就把一众副厂长和科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怎么好意思的?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20岁的小姑娘?她比你们有些人闺女还小呢!你们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不要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你们就是看热闹!亏你们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很安稳是不是?人家一小姑娘能把仓库里的积货翻十倍的价钱卖出去,我们能给职工发五倍以上的年终奖,这不是好事吗?你们谁有这个本事?站出来,只要有,我马上让小林同志走人!”
被骂的人鸦雀无声。
林清屏自打进厂以来的糟心事,到这里总算宣告结束。
顾钧成的到来,让厂里人看到了“原来她丈夫是军人,原来她真的是军嫂”,大家对军人天然的敬仰和亲切,理所当然地,会认为她也不会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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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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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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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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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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