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自欺欺人说初棠还爱着他。
蒋禹洲来看顾泽川的时候,总是听见顾泽川一个人自言自语,仔细一听他竟然在跟阮初棠交流。
关键是这个“阮初棠”是顾泽川幻想出来的。
蒋禹洲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兄弟,你别吓我。”
顾泽川却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跟“阮初棠”聊着天,听上去他好像还很快乐。
吃饭的时候他也是神神叨叨的,要多摆一幅碗筷,说初棠要吃。
蒋禹洲极力劝说顾泽川去看看心理医生。
顾泽川坚决不去,他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有问题。
最后,蒋禹洲和林辰安将顾泽川绑去了医院。
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名叫何安语,她剪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知性优雅。
某个工作日的下午,午休过后的何安语准时来到医院上班。
她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顾泽川就被绑来了。
作为江城资深的心理医生,何安语这些年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病人,老实说,像顾泽川这样的病人,在她印象中是极少数的。
这位顾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英俊、富有,以一般的社会认知来看,往往越富有的人,越少为情所困,因为越有钱的人,越容易得到爱情。
用句玩梗的玩笑话来说,“年少有为开宾利,爱情就像玩游戏”。
处于顾泽川这种阶层的人,爱情对于他们来说,往往显得无足轻重,因为他们一般更关注名利地位权势和财富。
对于接受治疗这种事,这位顾先生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抗拒情绪。
“你们干嘛?我没病!放开我我要回去!”顾泽川大喊着。
何安语有些头疼。
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位顾先生不仅病了,还病得不轻。
何安语很快进入状态,用专业的方式跟顾泽川沟通。
暴躁的顾泽川逐渐安静下来,开始跟着心理医生的思路走。
何安语告诉顾泽川,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以他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做出极端化的行为。
顾泽川苦笑一声,“不瞒你说,我已经做过了。”
何安语皱眉。
顾泽川喃喃道:“几天前,我曾尝试过自杀,可惜没有成功。”
说着,顾泽川撩起袖子,给心理医生看他左手手腕处那道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痕,是我爱她的证明。”
何安语无奈地扶额,“你这样她只会更厌恶你,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极端的人。”
“是的。”顾泽川放下袖子,神色极淡,“她跟我说过了,她说,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医生,她这样说是不是证明她还是关心我的?”
何安语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三言两语就转移话题将顾泽川的思绪牵引过去。
她循循善诱,为顾泽川做着心理治疗。
这天的治疗大概持续了四个小时。
结束时,何安语十分真诚地给出了建议。
她建议顾泽川慢慢尝试远离这段感情,远离他心里的那个人。
何安语告诉顾泽川,他需要转移生活的重心,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
顾泽川看似听进去了,走的时候还似懂非懂地点头。
其实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让他远离初棠,他做不到!
……
入夜,顾泽川失眠了。
他还住在初棠隔壁的那间公寓里,可是她已经搬走了。
夜晚静谧无声。
顾泽川躺在床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顾泽川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阮初棠的脸。
忽然,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强制闯入他的脑子里。
江时序冲他挑衅一笑,捧起阮初棠的脸,动情地吻了上去。
“不!不要!”顾泽川忽然大喊起来,“你别碰她!滚!滚开!”
顾泽川在黑暗的屋子里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他一遍又一遍自虐般地幻想着江时序与阮初棠在一起甜蜜的画面,甚至幻想了他们激情放纵的画面。
“不要……初棠……不要……”顾泽川蜷缩在床上,黑暗的屋子里传来他压抑的哭声,“呜呜呜呜呜……”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缩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
大货车终于停下来。
许静萱被人暴力拽下车。
她抬眼看了一眼,这地方她认得,是江时序的基地。
之前她有来过这里,但是却没有进去过。
这地方,没有江时序的批准,谁都进不去,就算是江家老爷子也不例外。
到了江时序的基地,是不是意味着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江时序了?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许静萱被丢进了地下室。
这里没有暖气,没有阳光,很是阴冷。
没一会儿,陆泽走了进来。
“许小姐,别来无恙啊。”男人眯了眯眼睛,语气森冷,“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许静萱身体颤抖着,哆哆嗦嗦的,“你……你想干什么?”
陆泽咧嘴笑笑,“我能干什么?我的任务是抓你回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怎么处置你由少爷决定。”xǐυmь.℃òm
“他……他来了吗?”许静萱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期待。
陆泽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许小姐,你别告诉我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少爷?难道你对少爷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静萱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关你什么事?”
“是,是不关我事,你还是想想你接下来该怎办吧,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的,阿序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他以前很宠我的,你别吓唬人,阿序对我那么好,他怎么舍得处置我?”
陆泽笑得有些古怪,“该说你是恋爱脑呢还是蠢呢,以前少爷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江家的养女,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是现在呢?你帮着傅远洲做事,手上好几条人命,你与江家为敌,你觉得现在少爷还会对你心软吗?”
顿了顿,陆泽继续道:“再说了,少爷心里只有我们少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之前指使陈静苏绑架了少夫人的妹妹,少爷还没跟你算账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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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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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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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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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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