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清澈水润的眼睛看向他,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时序哥哥你先别说话,我要听秦言哥说。”
江时序闭口不言了。
秦言看看阮初棠又看看江时序,笑着调侃:“哟,阿序还是个妻管严呢。”
周政安调笑,“你懂什么?妻管严都是爱老婆,不是怕老婆。”
周雪落抿了口酒,声音轻轻软软的,也带着笑意,“是啊,时序哥宠妻狂魔。”
秦言又道:“初棠妹妹,之前骚扰你的那两个老东西的公司被查了你知道吗?还真查出来点东西,现在那两个老东西都涉嫌经济犯罪被关押起来了,他们的公司也被阿序整垮了,怎么样?解气吧?”
初棠扭头看身边的男人。
江时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气息冷冽。
“我说了,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初棠用竹签叉起面前果盘里的哈密瓜吃了起来,“他们活该,罪有应得。”
秦言接话:“可不是嘛。”
吃完一块哈密瓜,初棠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被他们带偏了。
她正色道:“秦言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时序哥哥当年将谁打了个半死不活?”
秦言又瞄了一眼江时序,见他没说话,才又开口道:“好像叫什么梁宇达?”
初棠记得这个人,印象还挺深刻的。
高一的时候她有一个同桌叫何雯雯,初棠跟她关系特别好,高一下学期何雯雯家里出了些变故,从他们那个贵族学校转去了普通高中。
好朋友转学了,初棠很是不舍。
普通高中的放学时间比初棠学校放学时间晚,何雯雯刚转学那段时间,初棠隔几天就会去何雯雯学校外面等她一起去逛街。
梁宇达是何雯雯学校的校霸,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收了一群小弟,整天不学好,不是谈恋爱就是霸凌同学。
梁宇达的目标本来是何雯雯,他想让何雯雯跟他早恋。
那天他追人追到了校门口,正巧碰上初棠。
何雯雯是个文静柔弱的小女生,当时吓得躲到了初棠的身后。
梁宇达一见阮初棠比何雯雯长得要漂亮许多,便缠着她不让她走,让初棠加他联系方式和他谈恋爱,还开黄腔说了很多不要脸的浑话。
初棠记得当时她也怕得要命,校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竟然没一个来帮她们。
初棠也是病急乱投医,跟梁宇达吹牛说自己认了混社会的哥哥,他要是敢欺负她,她哥哥不会放过她。
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好像真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当着那群人的面,吹嘘她哥哥有多厉害。
江时序那会儿已经上大学了,江城大学离何雯雯学校二十几公里,就算江时序接到电话马上赶来也没用了。
但是那通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何雯雯学校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就着急忙慌地赶来,把梁宇达那群人带走了。
后来,初棠听何雯雯说,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梁宇达了。
初棠抿了一口果酒,转头问江时序:“那天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是你叫去的吗?”
“嗯。”
初棠又问:“后来你把梁宇达给打了?”
秦言来劲儿了,眉飞色舞的,“是啊是啊,打了,那下手是真狠啊,你是没看到,差点命丧当场了,不过那小子也是活该,谁让他自个儿找死,我当时也在场,他说那些浑话确实该打。”
秦言仔细回忆那天的事。
那天江时序接到初棠电话的时候,正在跟秦言打球。
挂断电话后,他神色紧张,二话不说丢下篮球就走,秦言追上去问清楚缘由,便跟着江时序一起开车二十几公里找到了梁宇达。
梁宇达并不知道江时序的背景,他态度极其嚣张,还当着江时序的面挑衅:“那妞儿长得合我胃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那腰那么细,一看就很会扭,改明儿让她在床上扭给我看......啊——”
梁宇达还没说完的话被他突兀的惨叫声代替,剩下的污言秽语连同那些下流的意淫,悉数被江时序打回了肚子里。
江时序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专挑要害处出手,下手又快又狠,梁宇达反抗了一阵就完全单方面挨揍了。
惨叫声渐渐弱了先去,人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讲到这里,秦言拍拍胸口,“那情景真把我给吓着了,我拉都拉不住,还差点儿被误伤,打完人阿序拳头上都是血,脸上也沾上了血,跟个鬼一样,后来梁宇达被拉去抢救,听说在医院了躺了好几个月才出来。”
“出院后他就被勒令退学了,梁家的公司也因为这事儿受到波及,没多久就破产了,一家人灰溜溜地搬离了江城。”
“咳咳,那会儿阿序还进局子蹲了几天,不过后面又被老爷子弄出来了,江家还给了梁家天价赔偿取得了谅解,为这事儿阿序还挨了老爷子一顿打。”www.xiumb.com
说完,秦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初棠,“妹妹,当时我这睁眼瞎还没看出来阿序打人是因为喜欢你,还以为只是妹妹受欺负了当哥的替你出气儿呢,前不久我才知道阿序这小子对你是蓄谋已久。”
初棠听完,心情很复杂,握着酒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她没想到江时序还为他打了人,差点把人给打死了。
她心里一阵后怕。
......
回到明嘉苑已是凌晨。
夜风寒凉,月色冷寂。
初棠下车后一声不吭地闷着头往前走。
江时序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棠棠,你别生气。”
初棠还是不说话。
回到公寓,初棠要关门,江时序侧身硬挤进来,表情很是受伤,“棠棠,你是不是怕我了?”
他有些慌乱地解释:“你不要怕我,我没有暴力倾向的,更不会家暴,我那天只是......他说那些话激怒了我,我听不得别人那样说你......”
初棠抬眼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时序哥哥,我没有怕你,更不是怕被家暴,我只是担心你......”
江时序轻抿了下唇,伸手温柔地将她扯进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初棠靠在他怀里,眼睛一酸,语气带了点儿哽咽,“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万一真打死了人,你这一辈子就毁了......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江时序放柔声音,“这不没打死嘛。”
初棠气恼地用拳头砸他,“你还说。”
江时序温热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初棠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初棠瓮声瓮气地问他:“被关了几天?”
“也没几天。”
初棠声音带着哭腔,鼻音有点儿重,“受苦了吧?看守所里好像每天都是白菜白粥配馒头,你哪儿吃得惯这些?”
江时序失笑,“是吃不惯,就当减肥了。”
听见这话,初棠破涕为笑,忍不住又捶他一下,“你又不胖,还减什么肥,成心气我是吧?”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嗯?”
初棠红着眼睛仰头看他,“时序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
初棠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江时序用手捧起初棠的脸,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说完,江时序低下头,温热柔软的嘴唇吻去女孩晶莹的泪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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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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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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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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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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