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序愣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
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刚刚怎么会蠢到问这样的问题。
一个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三年没见,没什么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
傻子都知道江时序会选谁。
然而,江时序只是怔愣了一瞬,就坚定地回道:“我信你。”
初棠怔住。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时序竟然选择相信她?
那许静萱……
初棠看见许静萱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哥哥,她在胡说八道!你怎么可以相信她不相信我?”
“够了。”江时序冷冷的眼神扫过去,“从你第一次见到棠棠,你就对她有股莫名的敌意,刚刚你说她趁你不注意踢了马一脚我就感觉你在撒谎。”
江时序面上覆上一层冰霜,“棠棠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也说了,她跟你无怨无仇的,她为什么会害你?”
阮初棠静静地看着江时序。
心里五味杂陈。
江时序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选择她,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她本以为,在她和许静萱之间,江时序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许静萱的。
初棠鼻子酸酸的,眼中有了涩意。
这一刻,她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说。
江时序看向许静萱的眼神犹如冰雪一般寒冷,“许静萱,你不要忘了,你姓许。”
言下之意,你不是江家的人,不要自恃江家养女的身份肆意妄为。
此话一出,许静萱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
她嘴唇翕动,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江时序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初棠站在病床边,冷冷地睨着哭到不能自已的许静萱,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医院外,露天停车场。
江时序走在阮初棠身侧,眼底带着歉意,“棠棠,对不起。”
初棠转头看他,“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是我家没把静萱教好。”江时序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污蔑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问清楚。”xǐυmь.℃òm
初棠轻笑一声,“不用问了,我知道为什么。”
“嗯?”江时序目露不解。
初棠红唇轻启,“江时序,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许静萱的心思吗?”
江时序:“什么意思?”
初棠缓缓道:“她针对我,是因为你。”
江时序皱眉不语。
初棠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许静萱喜欢你,所以她把我当做情敌,她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们生出嫌隙。”
江时序拧眉不语,一副沉思模样。
初棠继续往前走。
江时序追上去,“棠棠,你等等我。”
初棠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江时序坐进副驾。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同她保持距离。”
阮初棠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
江时序:“你不是说她喜欢我吗?我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只把她当妹妹,现在知道了,当然要跟她保持距离。”
他郑重其事地说:“棠棠,我想要给你安全感。”
初棠说:“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我?许静萱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更应该相信她不是吗?为什么你会信我?”
江时序看着她,眼里一片柔情,“刚刚在病房里我已经说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仅仅是相信她的人品?
路灯昏暗,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
江时序眼中的爱意清晰可见。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还因为我爱你,爱就是要无条件的信任。”
初棠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慌乱地转过头,红着脸不能言语。
这算,表白吗?
看着女孩红透了的耳根,江时序唇边漾出笑意。
他的棠棠,害羞了。
……
翌日,雪宝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
但是在马的后颈处检查出一道伤痕,初步断定是针划伤的。
伤口那个位置,只有在马背上的人才可以碰到。
江时序知道这个结果后,再也没去医院看过许静萱。
江家为许静萱安排了特级护工,保姆一日三餐都准点过去送饭。
江时序每天都陪在阮初棠身边,陪她试订婚礼服,挑选珠宝首饰,同她一起商量订婚宴的事宜。
不论许静萱怎么闹,他都没再去过那家医院。
许静萱坠马的那一刻,初棠以为她和江时序之间的婚事可能会搁置了。
初棠没想到许静萱机关算尽,最后弄巧成拙,倒成了神助攻,不仅没有让江时序对她心生不满,反而加速了他的表白。
那晚之后,初棠对江时序也生了好感。
虽谈不上有多喜欢,更谈不上爱。
经历过跟顾泽川那段失败的恋爱后,初棠无法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
可是被人无条件地相信,无条件地偏爱,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
订婚宴的时间确定下来了。
在下个月十五号。
现在是十月初,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
这天,江时序陪着阮初棠在某高奢品牌成衣店买衣服。
VIP室。
阮初棠和江时序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几个身材跟阮初棠差不多的模特穿着当季新款在他们面前走秀。
“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不错。”江时序凑近,贴在初棠耳边轻声说。
“我也蛮喜欢那条的。”初棠点点头,“还有那件米白色的外套也挺好看。”
正说着,初棠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出手机打开。
江时序扭头,没去看她手机,十分尊重她的隐私。
短信里收到几张照片。
初棠一张张翻看。
是陈菀和顾泽川的合照。
看背景好像是在新疆。
下一秒,陈菀又发来文字信息。
【他不愿意陪你去的地方,我代你来了,新疆很美,可惜你看不到了。】
初棠翻了个白眼。
她又没死,怎么就看不到了?
跟顾泽川在一起的那三年,她是早九晚六的打工人,就指望着那几个假期出去旅游。
一个人又怕不安全,所以想让顾泽川陪着。
想去新疆是因为以前旅游都去的国外,近几年国内火的那几大景点她还没去过,所以就心生向往。
现在她想去哪里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初棠没有回复。
她本想拉黑,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陈菀这一系列行为还蛮好玩儿的。
她想看看陈菀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留着当着电子宠物吧。
她这样想着,收起了手机。
……
陈菀靠在顾泽川怀里发出那些精挑细选又精心P了好几遍的图。
顾泽川抱着她,看着她发给阮初棠。
他期待阮初棠看到这些照片后的反应。
她会不会很生气?
会不会吃醋?
然后忍不住联系他,跟他吵跟他闹?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跟阮初棠联系了。
所以陈菀当着他的面发出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没有制止。
他也想看阮初棠为他吃醋,想让阮初棠主动联系他求和好。
然而,陈菀的信息发出去,过了许久,阮初棠都没有回复。
“她会不会把我拉黑了?”陈菀在顾泽川怀里喃喃自语,“不会啊,如果拉黑了短信应该发不出去才对。”
顾泽川为阮初棠找借口,“可能没看到吧。”
对,一定是她还没看到。
如果她看到了,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阮初棠都没有回复。
顾泽川坐不住了。
他趁陈菀不在,掏出手机脸色阴沉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阮初棠老家的地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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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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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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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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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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