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很是高兴,当即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走了进去。

  “恭喜啊大哥,恭喜你又要当爹了。”

  “哈哈哈哈,谢谢谢谢!”何立平这会儿也是高兴非常,欢喜得整个人都要飘了。

  看到他这样,拾月将嘉嘉往他跟前一推,说:“我去看看大嫂,你快哄哄你家闺女,嘉嘉刚才被吓坏了。”

  何立平这才看见女儿,立刻弯腰把嘉嘉抱了起来。

  拾月走到了卫生所里面那间检查室,此时梁月明正在病床上躺着,手腕上还插着针,正在打吊瓶。

  看到这种情况拾月吃了一惊,问:“嫂子,你这打的什么针啊?你生病了?”

  “没有。”梁月明冲她微笑道:“这是输的葡萄糖。我说不用,梅莹非让我输一瓶,说让我补充点营养。”

  这时候的人身体亏空太大,有些自幼的亏空很难补上。

  哪怕这一年来在海鲸岛吃的不错,但梁月明的底子还是有点弱。

  葡萄糖在这时候已经是很不错的营养品了,也是因为梁月明刚才都晕过去了,所以梅莹才舍得给她开了一瓶。

  听梁月明这么解释,拾月点了点头,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她有点愧疚地说:“嫂子,都怪我,要是刚才我不去看海参就好了。早知道我就下午再去了。”

  梁月明嗐了一声,笑道:“这谁能提前知道呢?别怂忱Фタ蓁浙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我真没事儿,就是今天炊事班送过来了两条鲅鱼。我想着天太热,不赶紧收拾出来怕放到下午就不新鲜了。

  然后就蹲在那儿想把它们都剁成鱼块儿,结果蹲时间长了……”

  “哎?拾月?拾月你怎么了?”

  梁月明正跟拾月说着杀鱼的事儿呢,忽然发现拾月的神情不对了。

  拾月此时脸上煞白,牙齿紧紧地咬着,手指死死地抠着床板,一副眼瞅着就要晕过去的模样。

  梁月明简直要吓坏了!

  她都顾不得自己还扎着针了,立刻坐了起来。

  一边用手用力地去扶着拾月,一边大声地喊:“来人啊,快过来个人!大夫,大夫!”

  外面的梅莹和何立平还在说话呢,听到这动静同时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屋里跑!

  何立平腿肚子都哆嗦了,抱着女儿脚下跟拌蒜了一样,差点没趔趄出去。

  梅莹第一个跑进屋。

  看到拾月的模样,她赶紧过去用力地扶着拾月,然后架着她,把她驾到旁边那个床上躺下。

  这时何立平也跑了进来,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卫生所另外一个军医。

  大家全都围了过来。

  拾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刚才听到嫂子说她处理鲅鱼,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了那血糊糊,黏唧唧的场面,然后心里忽地一阵恶心。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那种突如其来的,整个人都仿佛在旋转的感觉让她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拾月迷茫极了。

  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拾月一点大就跟着爸爸学做厨房的活计了。

  上岛这一年来,更是不知道处理过多少鱼虾海货。

  拾月从来不怕杀鱼,所以她完全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听到个杀鱼就还能晕了呢?

  怎么变得这么矫情?

  拾月闭着眼,努力按捺下心里因为那些联想而涌上来的恶心反胃的不适感,冲围着她的众人摆了摆手说:“我没事,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可她这话却并没有给人带来安慰。

  毕竟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出了她的脸色有多不对劲儿。

  梅莹招呼着嘉嘉说:“去,去把你小叔叫过来,跟他说你小婶儿不舒服了。”

  嘉嘉这会儿也吓坏了。

  她答应了一声撒腿就往外面跑,连问都没敢多问一句。琇書網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军医已经在拾月的床边坐了下来,拿出脉枕放在她手腕下面,开始给她诊脉。

  何立平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握着依然坐着的妻子的手,两人一起担心地望着拾月。

  他实在没忍住,问:“拾月,你是哪儿不舒服啊?是不是头晕?”

  拾月虽然那种晕眩的感觉一直没退,不光没退,还让她的胃里一阵阵翻滚,让她觉得完全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再吐出来。

  可她的脑子还是清晰的。

  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胃部。

  “胃疼啊?”何立平问。

  拾月摇头。

  “那是……恶心?”

  拾月点了点头。

  何立平还要再问,那个军医转头看了看他,他立刻闭上了嘴。

  拾月难受得要命,不听他继续追问,自然也不再说话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拾月其实觉得自己还好,可实际上她是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此时的脸色出奇的难看,脸上一直在出着虚汗,皮肤却苍白无比。

  梅莹没忍住摸了摸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冰凉。

  她吓了一跳,连忙低下身子,问那个军医:“她是不是中暑了?”

  军医点了点头:“有点儿,还有点受惊了。”

  “不过……”

  他看着拾月笑了笑,然后问:“小时同志,除了今天,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拾月这会儿已经从最初的晕眩里摆脱了出来。

  虽然还很难受,但至少敢睁眼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真的大夫,我真没什么事。我就是刚才走得太急了,然后还去了一趟悬崖那边,可能晒得狠了有点中暑。

  你们给我开点十滴水让我喝一瓶就好了。我身体好得很,完全没有问题。”

  可那个军医显然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他松开了放在拾月脉搏上的手,追问道:“我问的不是你今天这个症状,我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嗜睡,身上没劲儿,不想动弹这些感觉?”

  医生的话让周围几个人都错愕极了。

  梁月明更是震惊地睁圆了眼。

  拾月却完全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她琢磨了一下,摇头:“没有。”

  她天天忙得很,从早上一睁眼差不多就要忙到晚上睡觉,哪儿有什么时间去赖床,嗜睡啊?

  得到她这样的回答,医生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之前喜欢吃的东西忽然不想吃了?或者闻到什么味忽然感到恶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拾月又想到了刚才提到的杀鱼,眼前再次出现了那血糊糊的场面。

  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唔地一下连吐了几口酸水。

  何立轩听说媳妇晕过去了,吓得丢下正跟他说话的师父撒丫子就往卫生所跑。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媳妇趴在床上吐的场面。

  立刻冲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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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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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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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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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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