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明没夜的干那不行,老虎还得有个打盹的时候呢。”
拾月看向孙永福:“队长说,要不你打听打听,看咱队里还有没有也能编这箱子的。要是能和二虎哥的手艺差不多,也可以让他们来试试。”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编一个厂里能给咱两毛钱。”
“两毛?”孙二虎猛然抬起了头。
要知道这年头娶媳妇给彩礼一般也就给个五块钱,能出到十块就是大户了!
他们家因为他快要娶媳妇,前几天爹娘还在一起算家底,想看能不能再给他们起一间房子。
结果二老把所有的钱都算进去,总共才只有二十多点家当。
而这家底在他们前进大队都算是多的了。
可现在,如果能把这一百个竹盒子编出来,他就能挣二十块!
二十啊!
都顶得上他们家大半家底了。
他立刻看向他爹:“让小红和三平帮我,爹,这活儿我自己就能接!”
孙永福这一回却没有立刻同意。
他想的肯定比孙二虎要多得多。
之前拾月让帮忙那次,因为只编了两个,总共也就只给了两毛钱。
这种他可以当做邻里帮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们小一辈地去折腾。
可这回不同,这回的数量足足有一百个!
先不说二虎接了这活儿就没法上工,单这二十块钱就不能让他们自己家来挣!
不然,那不就是搞家庭作坊,走资产主义道路了吗?
为了二十块钱被人扣帽子的事儿,孙永福可不会干。
但这样的好事儿推出去他又舍不得。
二十块钱啊!
他们一个生产队那么多人,一个月的工分总计合下来都不到一百块。
这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孙永福又掏出了他晒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干叶子,塞到烟斗里,点燃砸吧了几口。
然后才说:“这事儿我跟满田商量商量,然后再给你回复。”
说罢他看向儿子:“家里制好的竹条还剩得多不?今天我先批你一天假,你别上工了,去把准备工作做好。”
拾月顿时听得眉开眼笑。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她听得懂。
许是因为拾月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孙永福看着她顺眼,所以今天出工的时候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轻省活儿,让她带着那仨女知青去清理田地。
所谓的清理田地就是把田边,沟渠里的碎石头瓦块什么的清理出来。
看到有积水,淤泥也要清理干净。
虽然也是体力活,可要比耕地不知道轻松多少。
前进大队总共有四头牛,两只骡子。
指望这几只牲口耕全大队的地根本不可能。
所以现在耕地基本上还是全靠人力,需要一个人扶犁,一个人在前面拉犁。
这样一天下来,即便轮换着来,不熟悉的人还是能直接累瘫。
肩膀磨出血那更是常态。
下工后,看何立轩几个确实没有再来她家一起吃饭的意思。
拾月想了想,还是回去拿了之前给何立学用剩下的纱布、碘伏去了知青点儿。
她去的时候江栋正蹲在院子里收拾干菜,这应该是他们又从队里谁家买回来的。
看到拾月,江栋立刻跑过来:“拾月,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拾月没有进院,而是站在门口将拿来的袋子递给他:“给你们拿点药,要是肩膀肿了可以抹一抹。”
江栋看见里面的碘伏还有药棉顿时大喜,直说:“拾月,你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来得太是时候了!”
他朝里面指了指,压低声音笑道:“朴安那小子起都起不来了,胳膊都抬不动了。”
拾月点了点头,然后故作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眼,问:“何立轩呢?他应该还可以吧?”
江栋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说:“轩哥应该还行,反正没听他抱怨。不过我觉得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我肩膀是全肿了。”
“那你们都用用。”
看自己站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出来,拾月有点失望。
她不想再多待了,敷衍了句就准备离开。
而这时,江栋终于有了点脑子,忽然反应了过来:“拾月,你是不是找我轩哥有事?他去河边了,洗衣服去了。”
知道何立轩不在,拾月和江栋又说了两句,也走了。
她本来想去河边问问何立轩,要不要提前在队里收集点东西,这样等他大哥把他爸妈的地址要过来就可以寄过去了。
早点开始准备,拾月也可以趁机从群里团购点什么悄悄塞进去。
结果她还没从知青点走出来几步呢,就被孙三平给叫住了。
“拾月姐,我爹让你家去。”他朝拾月喊。
“好。”拾月答应着,就朝他走去。
等拾月走近,孙三平才又道:“不光我爹一个人,满田哥也在呢。”
听到队长、副队长都到齐了,拾月知道他们应该已经商量好那批礼盒要怎么操作了。
于是,也顾不得去找何立轩,跟着孙三平一起去了队长家。
果然,孙永福和许满田今天一天都没闲着。琇書網
两个人在下工后分别去找了队里另外几个手艺可以的社员谈了谈,然后让他们又来家里照着孙二虎提供的样本编了编。
现在已经商量出了方案。
这几个人分工合作,有人去做最初的准备工作,有人负责编制盒子底儿等对手工要求不高的地方。
而孙二虎只需要编最门面,对工艺要求最高的地方就好。
孙永福还给儿子下达了命令,让他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要带着这几个人把礼盒保质保量的做出来以外,还得把那几个人的手艺给带出来。
这样下次万一再有同样的任务,那就不再为难了。
至于孙二虎想要分钱的念头,则被他爹直接给掐灭了。
其他几人过来干活会根据他们的付出由队里给予工分补偿。
孙二虎作为最重要的主力,则按劳计酬,每天除了给他按满格记工分以外,还多奖励一倍!
也就是说,孙二虎这段时间不但不用去参加春耕,每天还有二十个工分可拿。
至于编礼盒得的工钱,那自然归了队里。
拾月过去的时候,几个人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听了许满田给她解释了几人的商量结果后,拾月笑了。
然后开玩笑地看向孙永福,问:“队长叔,他们都有奖励,那我呢?我给队里揽了这么大的一个活儿,你们奖我点什么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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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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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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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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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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