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指算算,他给涂方至的钱应该差不多了,别青青过来找他再找不到。
早上出门送小远暖宝走的急,他先在家里简单收拾一下卫生,这才骑着倒骑驴去了医院。
他去的时间刚刚好,涂方至正在医院走廊辅导青青学习。
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还有个生病的老父亲,没个媳妇帮衬,这日子有点难了。
“大庆,你来的正好,要不等青青睡了,我也要去找你。”见了武大庆,涂方至便急迫道。
这是要给自己带好消息了,武大庆立刻来了精神头。
“你回收废钱的事宣扬开了,今天不少人都找我换钱,你给我的100块钱我都换出去不说,你另外给我的20我也换了,不知道你嫌不嫌多。”
涂方至说着,细心地从青青书包里掏出一个大牛皮纸袋,牛皮纸袋鼓鼓的,收获颇多。
涂方至眉开眼笑给武大庆介绍:“三张大黑十,绿色两元车工、还有红枣一角……”
最后,他神情颇为严肃:“大庆,还有个东西需要你看一下,是一个病友送过来的,我跟他说,要你看过才决定收不收。”
“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武大庆正兴致勃勃一张一张看涂方至给他收来的钱,都是崭新的票子,上面油墨的味道,怎么闻都闻不够。
涂方至有点紧张,他搓了搓手,这才回病房取了一个像集邮册的本子,方方正正。
武大庆糊涂了:“这是?”
武大庆接过翻了几页,差点没闪着腰……
前两页是整整一套一版华夏币,崭新的,貌似市场都没有流通,密密麻麻,各种面值钱币都有,一张缺的都没有。
太新了,钱上面覆了一层薄膜,愣是控住了武大庆跃跃欲试的手。
这,这太神奇了……
再翻是整版第二套,这年头假币都是手画的,一分两分,一毛两毛,这些钱明显都是真的。
能拿这两套钱币出来的人,明显不简单了。
究竟是什么神人,这个时代就知道搞钱币收藏,真有先见之明啊。
而且这些老钱也绝对没在市场上流通过,武大庆觉得有点不科学。
“对方是什么人?”
涂方至指指楼上高干病房。
“来的是一个小姑娘,瞧那气质,身份有点特殊。”
武大庆自然知道这“特殊”两字含义,可再特殊他也不怕,这场运动马上就要结束了,而且就算这些钱币来的不是正道,这些也是废钱,在他身上也做不了文章。
“那她要多少?”
涂方至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武大庆笑了:“不过二十,涂老师你自己做主就好了,这种事还问我。”
涂方至苦着脸摇头:“不是二十,是二百,那个小姑娘气场足极了,还说一分不能少,说如果你同意交易,后面还有甜头。”
“二百?”
“一版二百。”
武大庆以为,目前这两版华夏币已经刷新了他对未知世界认知,谁知道等他上了楼,进到了高干病房,才知道他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病床上坐着一个高挑的小姑娘,十五六的样子,一脸病容,但正视的目光和微扬的下巴显示出女孩的无惧和骄傲。
如果说刘思蒙是资本家,但她身上多的是文人气质,但这个小女孩不同,绝对资本家中的资本家。
虽然武大庆此时已经是个大人模样,可在小女孩面前,却觉得自己的伶牙俐齿突然无用武之地。
武大庆试图将那种怪异感驱逐掉,先自我介绍道:“我叫武大庆,我是为了这本册子来的。”
女孩坐在床上没有起身,而只是不卑不亢像天鹅一般优雅的向武大庆点点头:“我叫项思醒。”
这时她床头的电话响了,女孩犹豫了一下接通,里面立即传出一个像是撒娇的声音:“醒醒,今天是姐姐没遵守约定,今天是姐姐生日,来的朋友很多,我今天不能去医院陪你了。”
“没关系姐姐,我还没有跟你说句生日快乐。”
“爸妈其实也是想接你的,可你知道,外面细菌那么多……哦,对了,你药吃了吗,要记得按时吃药。”
“嗯,好,我知道了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简单几句,两人便结束了电话。
项思醒把床头电话挂上,望着面前护士早已准备好的药片一时有点失神。
牙齿紧咬着双唇,显然把面前站着的武大庆忘了。
武大庆轻咳了一声,项思醒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歉意道:“对不起,我们刚才谈到哪了?我居然忘了。”
武大庆:“……”
武大庆想了想:“不急,你先吃药。”
水杯放在离项思醒稍远位置,不知道送水的护士是怕她碰到还是怕她够到,总之项思醒够的挺吃力。
武大庆忙快走两步过去:“我帮你拿吧。”
项思醒没有谢谢,等着武大庆把水杯和药放在她面前摆好,却突然开口:“200一版,两版一起出,我不接受还价。”
“额……”
400块钱是城镇职工一年收入,甚至一般工人攒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但武大庆拥有未来和当下两套货币体系,就算小姑娘要价再离谱一点,他也能接受。
可对方年龄在那,一个未成年,行为能力受限。xǐυmь.℃òm
他担心东西是小姑娘背着家里偷卖的,若家里人知道再把他告了,估计以她的家室和背景,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项思醒花了点时间,终于把难吃的药片咽下。
“你得的是什么病?”武大庆想了想问道。
“心脏病,遗传的。”
武大庆顿了下,项思醒:“国内治不好,现在只有外国才能做这种手术。”
她似乎猜到武大庆在想什么:“放心,这两版华夏币是我外公送我的,属于我个人财产,我父母没有权利干涉。”
武大庆犹豫了一下:“可是数额这么大,我还是希望你父母……”
“他们不需要知道。”虽然声音很轻,但这句话却像从项思醒嗓子里爆发的一样。
“可我做小生意,也不希望麻烦找到我。”武大庆回答的斩钉截铁。
项思醒沉默着,就当武大庆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项思醒却突然张嘴道。
“刚才那个不是我亲姐姐,具体讲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说的爸爸妈妈也是她的爸爸妈妈,不是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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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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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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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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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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