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姨娘抱着上锁的钱匣子回来,“之前柯公子来的时候,我就想让他把这些带给你。他说你在月子里不易费神。他又不懂怎么算,让我先收着。
正好,今儿你过来,咱们把前段时间的账先清一清。
要不然,我心里老像装着大事一样,心天天悬着。”
本想拒绝的沈清棠听见最后一句,只得把话咽回去。
“冻疮药卖的最好。年前卖了一批,又按照你给方子做了一千瓶,几乎都卖了出去。
卖的价格不等,我都让沈炎记了账。”
孙姨娘说着把账本推给沈清棠,“诺,这是账本。三十文、五十文、六十文……一直到一百文的价格我都卖过。”
孙姨娘说着笑了起来,“这辈子我做过最任性的事大抵就卖这冻疮膏。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想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
沈清棠当然信得过孙姨娘和沈炎,要不然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只是她一直秉承“合伙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还是拿过账本仔细翻看了下。
不是查有没有错漏,主要想看冻疮膏受众。
前前后后总共卖出去一千零一十三瓶,多数是老百姓在买,均价不算高,只有五十五文钱。
总收入五十五贯零七百一十五文钱。
第一百瓶成本是孙五爷出的。
剩下的都是孙姨娘和沈炎按照孙五爷的配方去批发的药材回来自己研制的。
这样成本差不多能在二十文一瓶。
而且他们只是私下售卖,没摆摊没开店,官家收不着牙钱,地痞流氓也抢不到保护费。
去掉成本余三十七贯二百三十文钱。
其中四成十四贯八百九十四文归孙姨娘和沈炎。
另外四成是孙五爷的。
沈清棠拿两成,七贯零四百四十七文。
孙姨娘说铜钱太重,所以把赚来的钱大部分都兑换成了银子。
沈清棠拿了七两银子和四百四十七枚铜板。
孙五爷的银子和铜板她单独装着。
算完冻疮膏的账还有肥皂和香皂的。
给孙姨娘和月姨娘的肥皂和香皂总成本九百二十文。
减去成本获利一千零四十文。
照例是四六分。
沈清棠拿六,肥皂是二百文,香皂三百六十文。
再加上一千二百八十文的本钱,总共到手一千八百四十文。
剩下的就是孙姨娘和月姨娘的利润。
钱不算多,但对她们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沈清棠这一回把第九批剩余的肥皂和第十批的香皂、肥皂全部拉了过来。
她指着停在院子里的爬犁架,“婶娘,我知道你现在忙不过来。但是我这边也没空闲去卖肥皂,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找浣衣铺子的姐妹帮忙卖肥皂?
香皂还给月姨娘。”
“当然可以。我不是跟着一个姐妹的娘学的接生?人家把生意给我,我当然要照顾她女儿。肥皂生意给她我还还了人情。
其实这次这些肥皂大部分就是她帮着卖的。
浣衣铺子那些姐妹都很喜欢用肥皂,便宜好用去油去泥。
根本用不着吆喝,就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用着好自己来找我拿肥皂的。”
沈清棠点头。
清了帐,便开始闲话家常顺带等沈清柯。
季宴时自是不喜欢听这些,早早就上了屋顶。
沈清棠仰起头,隔着厚厚的屋顶,看他。
真金不怕火炼,真傻子不怕冻。
有内功就是了不起,零下二三十度,丫还敢在屋顶上坐着。
最气人的是他还不生病。
“你……”孙姨娘欲言又止。
沈清棠注意到孙姨娘的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笑着道:“看我!光顾说闲话都忘记来跟你报喜的事。我哥应当跟你提过吧?
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叫果果,妹妹叫糖糖。
两个小家伙可爱到不行,回头天暖和了,我带他们来给你瞧瞧。”
“那我可求之不得。”孙姨娘似是松了一口气,跟着笑起来,“指望你这些哥哥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先跟着你沾光,过过外祖母的瘾。”
她自是早早知道沈清棠生了龙凤胎,没敢贺喜就是怕沈清棠心理上不能接受这对孩子。
还想着聊几句再委婉的问问,若是沈清棠真不喜欢,她可以帮着把孩子送出去。
她现在做接生姥姥,认识很多想领养孩子的人家。
孙姨娘也是做母亲的人看得出沈清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得孩子。
笑着问了下孩子的情况,跟着开心,“真好!你好好把孩子养大,福气还在后头。”
在她眼里,沈清棠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可就承您吉言了!”沈清棠笑着应了,问孙姨娘,“我出来的时候,我娘让我一定要问清楚沈炎哥成亲的日子。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
“还没定日子。我最近实在太忙,也想着多给你沈炎哥攒点聘礼。你回去帮我问问你娘,她可愿意帮沈炎上门提亲?”
***
回到谷里,沈清棠就迫不及待去看两个小家伙。
她算两世为人,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感受到了。
其实不过两个多时辰没见,感觉像过了数日,想他们想的不行,恨不得用飞的回来。
李素问说俩兄妹刚吃饱喝足,换了尿布睡得正香。
沈清棠已经胀疼到呲牙咧嘴,只能挤出一些奶水,换掉湿透的内衫。
隔着屏风,转达了孙姨娘的请求。
“自然。”李素问点头,“你孙姨娘没说什么时候去提亲?”
“孙姨娘说看你什么时候得空去城里找她再商议。她还怕你不愿意去呢!”
沈清棠摸着靠腋下的一侧似乎起了硬块,一摸就疼。
也没多想,只当是普通的胀奶。
“怎么会?”李素问摇头,“孙姨娘大抵是觉得媒婆是下九流怕我不愿意去。就咱们现在在北川的身份,流放犯还不如人家下九流呢!
再说自家人哪有那么多忌讳。
我若不答应,她还能找谁?难不成还能指望你大伯母?”
大伯母当然不可能去给一个庶子提亲。
“你下次什么时候进城?我跟你一起去。”李素问接着道。xǐυmь.℃òm
“三天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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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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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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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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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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