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自己,“我?”又指指季宴时,“给他下药?你倒是真敢说,也不怕我落个一尸三命半夜来找你索魂。”
“我这是治病的药,又不是毒药,怎么还能一尸三命呢?你这丫头又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沈清棠“呵!”声。
“你的药有没有毒我是不知道,不过季宴时什么德行我还是清楚。我如今大着肚子可经不起他一扔。”
顿了下又补了一句,“扔人都是轻的,他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三百斤的野猪!”
孙五爷心想季宴时赤手空拳能打死的可不止野猪!
面上却佯装惊讶,“啊?他这么厉害?你是个孕妇,他应该不会扔你……吧?”
笃定的语气硬生生改成疑问。
“就算他不会扔我。”沈清棠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不是总想赶他走?他恢复心智后不就能离开你家?用你常说的话叫……‘双赢’,对,咱俩都赢。”
沈清棠侧仰起头,季宴时在屋顶上如履平地,慢悠悠地来来去去。
她笑着摇头,“那是以前。现在我觉得他留在我家挺好。
能干苦力,会作画,写的一手好字,还能当护卫。
重点是好用还还不用付工钱。”
一日工钱两片肉即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让堂堂的王爷给你当不要钱的长工。
孙五爷咬着牙,忍下到嘴边的咆哮和心里的憋屈,好生相劝:“可是他来历不明,你就不怕他给你带来麻烦?”
季宴时来历不明一直是沈家人不安的存在。
沈清棠也觉得季宴时在自己家无异于定时炸弹。
为了不让孙五爷拿捏,沈清棠佯装不在乎,“还有比他更大的麻烦?倒是你,明明总是被扔,为什么还心心念念要帮他恢复心智?别告诉我医者仁心!
其他大夫什么样我不清楚,但你绝对不是。”
医者仁心四个字都到嘴边,被沈清棠噎得咽了回去,“他这个病极其复杂,我……我身为一个大夫治好别人治不好的病,是不是就能扬名立万?
要是成了神医,我不就想要什么有什么?”
“帮你我什么好处?”沈清棠朝孙五爷伸手,掌心朝上。
明晃晃的“暗示”。
孙五爷:“……”
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锭银子放在沈清棠手里,骂:“黑心的小狐狸!”
心中却暗喜,能光明正大的送银子还能医治好王爷,一举两得。
沈清棠高兴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应当有五两重,她狐疑的问孙五爷,“你哪来的银子?”
孙五爷没好气道:“当然是卖药换来的。你不是总吵吵着让我交伙食费嘛!”
沈清棠将银子装进钱匣子,热切道:“不就是给季宴时下药吗?看我的。”
沈清棠说话时声音半点都没有压低,孙五爷吓得抬头看看屋顶上的季宴时,再看沈清棠,表情有些复杂。
这丫头到底傻还是聪慧?
说她聪慧吧?
她当着人家面高谈阔论下药的事。
说她傻吧?
算计起人来像只小狐狸,做起买卖来更是从不吃亏。
***
回到家后,李素问先去做饭。
孙五爷忙着倒腾他刚买回来的草药。
季宴时照例去泡温泉。
他每次进城回来都要先洗澡,再泡会儿温泉。
沈屿之和沈清柯负责整理带出去以及买回来的物料和年货。
沈清棠和沈清柯,依旧一个人算账,一个人记账。
兄妹俩先算卖鱼的钱。
沈清柯早晨一共装了一百一十斤鱼。
这些鱼里大半是鲫鱼,而且是比较大的鲫鱼。
每一尾鲫鱼都在五两到八两。
剩下的鱼个头也挺大。
所以赚的钱就多。
足足九千九百八十五文钱。
差一点点就是十贯钱,约等于十两银子。
沈清柯知道赚的钱不少,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多,忍不住咂舌,“鱼比肉还值钱!不如咱们明年养些鱼吧?”
沈清棠把装套圈钱的木匣子抱过来,闻言摇头,“物以稀为贵。北川天冷地寒,比其他地方上冻早,就没有鲜鱼可吃。
所以鱼的价格才这么高,倘若我们要养鱼,先不说能不能养好鱼。养多了鱼就不值钱了。”
“你不要看这些野生的鱼整天活蹦乱跳,倘若你真挖个池子专门养鱼,你会发现他们不止长得非常慢,还特别容易死。咱们家可没有会养鱼的人。”
沈清柯只是随口一念,听见沈清棠的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沈清棠每十个铜板叠一摞,数出十个一百文钱,用线穿在一起就是一贯钱。
总共七千五百六十五文钱。
“就一文钱一个的小竹圈,时不时还要被人套走些奖品,竟竟然能挣这么多呀”李素问进门正好听见沈清棠报数。
沈清棠点头,“我刚跟二哥核算过,包括我们自己做香皂肥皂的成本,进儿童玩具吃食的成本,以及缴纳的牙钱等成本总共一千三百五十五文钱。”
“啊?”李素问默默算了一下,“那岂不是赚了六贯钱还多?!”
沈清柯放下笔,拿起沈清棠刚穿好的十贯钱,“卖鱼的钱更多,差一点就十贯呢!”把钱递给李素问,“娘,你收着。”
“这么多?”李素问捧着钱一脸没仿若见过世面的震惊。
沈清棠笑着提醒他们:“别急!咱娘的账还没有报呢!”
李素问和沈屿之去采买时手里有两份钱。
一份是卖猪皮冻的钱,还有一份是沈清棠拖他们买猪板油、羊油的钱。xiumb.com
李素问掏出一百五十文,“今儿买年货花了一千一百五十文钱。猪板油、羊油还是二百五十文钱。猪屠夫还是给了五张猪皮。”
沈清柯分门别类的记在账上。
沈清棠把成本钱扣出来,盈利一分为二,数出两千九百八十文递给李素问,“娘,这是给公中的钱。”
生意账上,如今有四千八百八十五文钱。
公中账上剩余十贯零一百八十五文钱。
李素问激动的快要哭出来,“我们足足有十贯钱了!”
沈清棠也很开心,“明日咱们就能去把那间铺子盘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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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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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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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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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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