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余地的沈家人,只能自己拉着爬犁往山谷走。

  太阳很好,满大街的雪和冰都在化。

  出了西外城,不远就是进谷的的小路。

  沈屿之和沈清柯拖着爬犁。

  沈清棠坐在爬犁上,李素问在一边儿扶着她。

  好不容易过了泥泞,到了积雪不化的山坳。

  李素问也坐上爬犁。

  沈清柯和沈屿之拿出撑杆,坐在爬犁前方,用撑杆撑着雪往前慢慢滑。

  沈清棠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沈清柯和沈屿之茫然摇头。

  李素问惊道:“你也听见了?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一家四口齐齐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救命!”

  “有人吗?”

  “救救我!”

  “……”

  微弱的呼救声似乎是从前头山上传来。

  “咦?寒冬腊月,怎么会还有人上山?”沈清柯纳闷道,“还是上这里的山?”

  他们居住的这处山谷之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主要因为群山陡峭,人迹罕至。

  其余季节有野兽出没。

  听北川人说,猎户和采药的都很少会到这边来。wWW.ΧìǔΜЬ.CǒΜ

  山外还有山,俱十分陡峭。

  也就是当初原主想不开才会爬上山想跳崖。

  结果还爬不上山,选择了自缢。

  沈清棠问:“那咱们救还是不救?”

  沈屿之皱起眉,目光看向呼救的方向。

  “听声音传来的方位,咱们想救人怕是也有心无力。”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李素问于心不忍。

  沈清棠听着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弱,建议:“咱们先回谷。就算要救人,也得喊上季宴时。否则,就凭我们,很可能救不了别人还得搭上自个儿的命。”

  一家四口很快达成一致,先回谷找季宴时。

  季宴时不负众望,早早回了山谷。

  沈清棠在山洞里找到他。

  他皱眉低头看着手里缺了一块的腊肠。

  见沈清棠进来,把腊肠给她,“烤肠。”

  沈清棠:“……”

  腊肠顶端的缺口,一看就是被咬掉的。

  季宴时见她不动,又道:“难吃!”

  她无语:“这叫腊肠,是生肉。不能吃!”

  谁家好人吃生肉?!

  季宴时闻言又拿拽下一根腊肠递给沈清棠,“烤。”

  沈清棠哭笑不得地把腊肠放回去,“这些不能烤,要烤那些短的熟的,你带我下去我,我们去烤肠。”

  沈清棠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出了山洞。

  李素问在做饭,沈清棠就让沈清柯和沈屿之帮忙点炭烤烤肠。

  季宴时就守在充当炭炉子的陶罐旁。

  “你带我去山上救一个人,就给你再加两根烤肠。”

  季宴时没说话,目光从陶罐移向沈清柯。

  沈清柯:“……”

  愤愤:“我不偷吃!”

  要不是为了救人,他才不会哄这个傻子。

  季宴时满意了,拎着沈清棠就要飞。

  “等等,得带着爬犁。”沈清棠喊。

  也不知道那人伤势怎么样。

  ***

  季宴时很快带着沈清棠到了外山刚才有人呼救的地方。

  找寻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呼救声。

  那人大约为了保存体力,每隔一段时间呼救一次。

  有了声音很容易就找到呼救的人。

  他应当是失足掉进了雪窟窿里。

  沈清棠弯腰探头往雪窟窿里看去,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底下,脚边倒着一个药箱。

  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说是来救人,心底也是生怕求救的是坏人。

  好在是个郎中。

  郎中不一定是好人,总归比穷凶极恶的坏人好。

  沈清棠直起身子转头问季宴时:“你能把他救上来吗?”

  季宴时不言语。

  “把他救上来,再多给你两片肉。”

  “两根烤肠。”

  沈清棠:“……”

  还会讨价还价了?!

  她点头:“行!”

  那玩意吃多了会腻。

  他吃的下去就行。

  季宴时跳进雪坑,提着衣领把人扔出来,自己也跳了上来。

  沈清棠这才看清楚,郎中腿上有个捕猎夹。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这捕猎夹应该是她之前放的。

  “小公子,你能帮我把这捕猎夹取下来吗?”

  沈清棠听这郎中说话温和有礼,心里的防备又减了一分。

  季宴时自是不会理他。

  沈清棠弯腰,主动帮忙,“可能有点疼,老伯你忍一下。”

  “谢谢姑娘。”郎中一脸感激,抬头看季宴时,带了些愤愤。

  沈清棠全当没看见。

  好在冬天穿得衣服厚,伤口不算太深。

  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看着也瘆人。

  郎中上来时把他药箱也带了上来,直接打开药箱给自己上药。

  伤口肉眼可见地止了血。

  沈清棠惊奇地看着郎中的伤口,随手把捕猎夹扔进洞里。

  “好啊!原来捕猎夹是你放的!”郎中愤愤地指着沈清棠控诉,“你得负责给我救治!”

  沈清棠:“……”

  大意了。

  “你这不刚给自己治完?”沈清棠指了指郎中的腿。

  郎中:“……”

  朝沈清棠吹胡子瞪眼,“我的药不要钱啊?我不管,你得负责照顾我,到我好为止。”

  还想道德绑架她?

  沈清棠才不认,竖起食指,“第一,是你自己掉进坑里的,不是我故意伤害你。”

  再竖起中指,“第二,谁规定山上不需要设陷阱的?我救你是情分,不救你也是当然。”

  收回手,指着坑:“再耍无赖我就把你扔回去!”

  郎中挺直脖子就要跟沈清棠吵,“你个小姑娘……”

  目光落在季宴时身上,语调软了下去,“不能见死不救。我伤到腿不能走路你好歹搭把手。”

  沈清棠没吭声,她不想当东郭也不想当吕洞宾。

  “这样,也不让你白救。我看你这肚子有点过于大,我给你把个平安脉如何?”郎中开口。

  不待沈清棠反驳,郎中已经抬手抓住了沈清棠的手腕。

  沈清棠没防备他突然动手,被抓了个正着,刚想挣脱,听见郎中“咦?”声,面色凝重了几分。

  沈清棠顿时不敢动弹。

  她前几日刚看过郎中,还是好好的。

  “啧!”郎中又感叹。

  沈清棠等的煎熬催促他,“你倒是说话!我或者孩子怎么了?”

  “没事,你们母子女俱安好,”郎中松开沈清棠的手,“只是少见龙凤胎,觉得稀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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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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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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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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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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