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院不仅要登记,还得有家属接才能进。
刘军又带着儿子杀去了宁雪琴的单位——军研所。
这次刘军有经验了,轻车熟路地去了传达室,“同志,我找宁雪琴。”
传达室值班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解放装,还领着个好大儿,好奇地问道:“你跟宁同志什么关系?”
刘军一脸憨厚表情:“我是她亲戚。”
说罢把兜里的介绍信摸出来给对方看。
有介绍信,传达室的人便完全相信了,当即打电话去宁雪琴所在的科室。
宁雪琴来首都后,往老家寄过信,告诉娘家二哥,说她在这边安顿下来了,让二哥放心。
宁家那边两儿一女,宁雪琴排老三,她跟二哥关系最好,所以写信也只给宁二哥写,害怕他知道她失踪后担心。
收到传达室消息的时候,宁雪琴以为是自家二哥来首都找她了,当即跟领导打了个招呼,兴奋地往门口赶。
军研所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哪怕是单位员工的家属,也是在门口等。
刘军等了一会儿,看大门不远处有棵大树,拉着儿子去树下,安顿好:“强子,你就在这儿等爹,别乱跑。”
刘强摇头晃脑,咧着嘴巴:“爹,我媳、妇儿……媳妇儿……”
刘军拍了下儿子的头:“放心吧,爹一定帮你把媳妇儿找回来。”
刘强开心地笑了,一边笑一边拍手:“爹、好!我要宁、宁……宁宁……”
刘军安顿好儿子,转身去大门口守着,不时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
这一望,还真就看到一道匆匆往门口走来的身影。
新崭崭的格纹棉衬衫加黑色长裤,脚下一双皮鞋,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皮肤在阳光下竟有几分白皙光泽。
这是……宁雪琴?
刘军不可置信地揉着眼睛,没看错吧?
这真是他婆娘宁雪琴?
一个多月没见,居然全身上下大变样,看起来跟城里女人没啥两样。
刘军不由自主地把宁雪琴跟他村里那位俏寡妇比较,这一比,竟然觉得宁雪琴还更有几分滋味。
刘军本来满肚子的火,一路上都在想,等找到宁雪琴后,先狠狠揍一顿出气,然后再讹一笔钱回村娶俏寡妇,但现在,看到变成城里人的宁雪琴,他又改主意了。
宁雪琴脚步轻快,嘴角含笑地走出大门,想着跟自家二哥见面,然而画面一转,眼前居然是刘军的脸!
那一瞬间,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消失,双眸惊恐地瞪大,瞳孔紧缩,过去在家被刘军家暴的记忆疯狂涌出脑海。
身体已经长好的伤口仿佛在重新撕裂,血淋淋暴露在外。
宁雪琴第一反应就是跑!
跑得越远越好,远离这个恶魔!
刘军本来没打算动手,但宁雪琴一见他就跑,他心里的火又给冒了出来!
他干啥不行,一身蛮力,登时便从后面揪住宁雪琴的衣领,一把把她拎到身前,恶狠狠道:“臭婆娘!还想给老子跑!”
“欠抽是不是!”
话落,刘军一手揪着宁雪琴把她转个面,另一只糙厚大手往她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脆响。
五个红色巴掌印触目惊心地印在宁雪琴脸上,她半张脸立刻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回响。
传达室同志看到这一幕惊得大喊:
“诶!你怎么打人呀!”
“住手!”
“我呸!”刘军往传达室的方向啐了一口,瞪眼警告道,“少他妈多管闲事,我打我自己婆娘,关你锤子事!”
传达室的同志一听是两口子,更制止道:“那你也不能打自己媳妇儿,你丫算什么男人!”
骂他不算男人?刘军转头就把气儿全撒到宁雪琴身上,瞪着她:“臭婆娘,你是不是跟那老头子有一腿?背着老子出来偷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熊掌一样的巴掌往宁雪琴头上拍。
过去挨打的记忆瞬间又涌现在脑海,宁雪琴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抓扯,脚又踢又蹬,在刘军手下疯狂挣扎:
“放开我!刘军!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刘军,他挥动胳膊,扬手又是夸夸两巴掌,宁雪琴顿觉眼冒金星,耳朵轰鸣,喉头一股剧烈的腥甜直往外涌。
刘军还要继续动手——wWW.ΧìǔΜЬ.CǒΜ
“住手!”
“不准打人!”
靳卫国正好从外面回单位,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男人摁着宁雪琴扇巴掌,急忙上前怒声呵止。
“靳科长……”宁雪琴忍着脸颊撕裂的痛,从牙缝挤出话。
靳卫国看她被扇得鼻青脸肿,顿时目光严厉地盯着刘军:“把人松开!你是谁?哪个单位的?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同志,我要跟你们领导反映!”
听到宁雪琴对靳卫国的称呼,刘军停下动作,但没松开她,转头解释:“老子是她男人!这婆娘抛夫弃子从老家跑了,老子打她都轻了!”
靳卫国向宁雪琴求证:“宁同志,他是你丈夫?”
被认识的人撞见这种事,宁雪琴只觉得难堪又丢脸,高肿的脸颊跟被火燎过似的,又烫又疼,迟疑了一秒,她咬牙点了点头。
听到两人真是夫妻关系,靳卫国规劝刘军:“既然你是他丈夫,更应该尊重她,两口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人。”
刘军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刚刚听到宁雪琴叫科长,又打量对方的穿着气质,心里多少有点畏惧,连连点头:“不打了不打了。”
“那你还不松手!”靳卫国盯着刘军紧揪着宁雪琴衣领的手。
刘军不甘心地松开手。
宁雪琴下意识往靳卫国那边躲。
她躲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刘军却被这个动作激怒,视线在靳卫国和宁雪琴身上来回移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眼珠子一瞪,嚎道:“好啊你个臭婆娘!原来是跟这单位的领导搞上破鞋了!”
他这一嚎,立刻就有路过的人往这边看。
宁雪琴吓得赶紧远离靳卫国:“刘军!你别乱说,我没有搞破鞋!”
靳卫国脸色也不好看:“这位同志,说话要讲证据,我跟宁同志清清白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刘军混不吝道:“搞破鞋的谁会自己承认?你没跟我婆娘搞破鞋,那你为啥护着她?!反正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看这事儿闹大了谁丢脸!”
“你!”靳卫国这种知识分子哪里胡扯得过刘军,当即就被他这无赖的打法给恐吓住了。
宁雪琴不想让靳家受影响,只好又回到刘军身边,朝着靳卫国歉意道:“靳科长,不好意思让您卷进这种事里面,您先回单位,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再回来上班。”
这次,不等刘军动手,宁雪琴就主动拽着刘军往远离单位的方向走。
刘军这才得意地笑了声,转头叫上一旁玩耍的傻儿子,一同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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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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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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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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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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