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子的动作一愣,把肉重新放到她的碗里。
“谢谢季爷爷。”出于礼貌,陆棠开口道。
话音没落,季晟洲也给她加了块肉。
他的左手全程都在牵着陆棠的手,这些小动作都看在季老爷子的手里。
他主动开了口:“小棠,别叫我爷爷了,你之后跟着晟洲叫吧。”
他们之间插着一个辈分,现在她和季晟洲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叫“爸”肯定是叫不出口的。
“爷爷”这个称呼她叫了太久,突然转变成“叔叔”,她一时之间转换不过来。
见陆棠迟迟不开口,季老爷子连忙打圆场:“算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对陆棠来说,这顿饭吃得很艰难。
虽然她如今还能和季老爷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关系回不到之前了。
他们之间的隔阂短时间之内是消失不了的。
要不是今晚季晟洲一直在给她夹菜,一顿饭下来她根本就吃不几口。
这次回老宅,季老爷子没再让管家给陆棠收拾屋子。
晚饭结束,季晟洲直接把她推去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间门,季晟洲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味传来。
打开灯,房间里略显清冷,明显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季晟洲帮着她把外套脱掉,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转身,他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季晟洲洗的很快,十分钟后,他手里拿着热毛巾出来了。
还不忘把房间里的窗帘都严严实实的拉住。
看着他手里的热毛巾,陆棠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的脸上浮出一片红晕,说话都变得结巴:“你...你要做什么?”
季晟洲身穿一身居家服,他的大手慢慢挽起袖口:“给你擦擦,需要吗?”
这个问题问的陆棠很难受。
说到底,她是需要的,毕竟在医院这么多天,根本没人帮她擦拭身体。
但要擦拭身体,就要脱掉衣服...
尽管她和季晟洲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每次都还会害羞。
见她不说话,季晟洲拿着毛巾就要走:“不需要吗?”
在他起身的片刻,陆棠抓住了他的手腕:“要。”
季晟洲再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时候,陆棠的已经别过了脸。
她的双颊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就连两个耳朵都是红的。
顿时,房间里的暧昧也被这一抹红勾起来。
折腾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完成了这一项“大工程”。
陆棠从始至终都不敢直视季晟洲的眼睛。
季晟洲收起毛巾,给她拿了一套早就准备好了居家服。
看到居家服的这一刻,陆棠才反应过来,这是季晟洲有意而为。
他早就猜到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一码归一码,她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也不好意思再提。
人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很忙,陆棠的眼神在房间里环绕,试图找到一个寄托物。
最终,她的眼神落在柜子上的香薰上。
那个香薰...是她做给刘洋,但不小心拿错给季晟洲的那个。
包装盒里一共有两个,第一次在陆棠来给他送的时候就用了。
没想到这个他到现在都还留着。
顺着陆棠的眼神,季晟洲朝着那边看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想试试?”
陆棠连忙收回眼神,动作下意识变得慌乱:“才没有,再说了...我的腿还没好。”
“腿好了就可以?”季晟洲和她贴的很近,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层布料,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是要把她包裹住,她已经好就没有这样安心过了。
陆棠闷在被子里,声音都变得格外小:“你能不能正经点,很晚了,快点睡吧,明天我还要去公司。”
季晟洲环着她腰的手搂得更紧了些,同时还要小心不能压到她的腿。
这一晚,陆棠睡得很安稳。
但她不知道,为了争取这一晚,季晟洲做了多大的努力。ωωω.χΙυΜЬ.Cǒm
季晟洲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一天,季老爷子冲到了医院。
当然,这也是季晟洲的意向,
“你看看你因为她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说就玩玩吗?把命都快玩儿没了!”
“我当初就不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
季老爷子推开病房门,开口就骂,王特助劝都劝不住。
季晟洲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关门声响起,可能是骂累了,季老爷子的语气放缓了很多:“就非她不可吗?”
季晟洲躺在病床上,点了点头。
“她对你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你到现在还看不到吗?为了她,你的命都快丢了!”季老爷子吼得嗓子都哑了。
相比之下,季晟洲就平静很多。
他淡淡开口:“就是因为我知道她对我影响有多大,我才不肯放手。”
“爸。”季晟洲对上了他的视线,“你还记得我妈被逼走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季老爷子刚想开口,再苦口婆心地劝诫她一番,被这一句话扼住了喉咙。
季晟洲的母亲走得早,在他六岁那年先天性心脏病死的。
而季晟洲,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她母亲。
后来这些事情,都是从季家这些打工阿姨嘴里得知的。
高中时代,季老爷子遇到了喜欢的女生,也就是季晟洲的母亲。
季母的家庭困难,她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在医院的母亲。
两人一见钟情,确定了关系。
季家人得知他们的关系时,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了。
季家那时就是豪门,自然不可能允许娶这样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进门。
但这时,季母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季轩的父亲。
季母为季家生了一个儿子,季家勉强接纳了她。
可好景不长,五年后,季家的发展落后,急切需要靠联姻合作扶持。
这时候,季母怀了季晟洲。
面对家族压力,季家不断对季母施压,想逼她离开。
终于,在她剩下季晟洲的这一天,她逃跑了。
一直到六年后,季家人才收到关于季母的消息,她死了。
先天性心脏病,没钱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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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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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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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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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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